王惟朝道:“先生曾经说过,人生如棋,步步都须谨慎小心,一步不慎,满盘皆输。”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索檀道:“小王却不以为然。人生这盘棋要下一辈子,谁也不能保证步步都走妙招,偶尔一步下错也不必放在心上。多数时候,之所以满盘皆输,只是因为心里一直对走错的一步耿耿于怀,无法放下心结。”
索檀声音干涩:“你以为我事隔多年之后,再亲眼看到自己犯的罪,就能够放下心结?”
王惟朝道:“看不看都取决于你,我把它带来,是希望你能够做个决定。”
索檀沉默良久,颤抖的手探了出去,慢慢地开启了那只仿佛藏着诅咒的盒子。赫然入目的,是一具白森森的骸骨。腐臭的气味迎面扑来,索檀手忍不住颤抖,那盒子随着跌落在桌上,撞翻了灯。
索檀手忙脚乱地扑灭火苗,一片黑暗当中,他只觉得背后一片刺骨的寒冷。
王惟朝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他慌乱的模样。
“很难有人能够平白想到用竹筒藏蛇这种法子杀人,我一直都不想怀疑你,可你让我不得不起疑心。如果我猜得不错,十几年前,你几乎用同样的手法杀了与你同门学医的师兄——为什么?”
索檀站在黑暗当中,桌上散落的蛇骨带了磷光,碧幽幽地闪着光。
他摘下玳瑁眼镜,露出一双永远蒙着一层迷雾的眼睛,看着王惟朝,却又像全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的声音像是慢慢冻结的河水,生硬冰冷。
“因为我恨他入骨。你知不知道,我这双眼睛就是被他毒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他是百年不遇的学医奇才,师父事事处处都宠着他,任他为所欲为。甚至任凭他毫无人性地折磨我拿我试药。我被他折磨的忍无可忍,最终用了这个法子将他杀死。直到今天,我都不认为我错了。”
王惟朝沉默着,索檀毫无生气的脸庞苍白的仿佛幽灵。无论外表有多么无动于衷,内心却在徘徊。
索檀寒声道:“你听说过我为皇上的妃子文花绣之事,可知皇上为何放心让我与他的后妃单独相处一室?”
王惟朝霍然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变:“你是说,你……”
索檀自嘲地笑道:“因为我是天阉之人。不,这么说也不完全对。这一切都拜我那个已故的师兄所赐,多亏他多年来对我的玩弄折磨,让我变成了个全然没用的人。任是玉环西子投怀送报我也全无感觉,活的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我比起人,更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直勾勾地盯着王惟朝,冷笑起来。
“怎么,王爷不说话了?觉得我毫无感觉心如蛇蝎,让你作呕了?这些年生不如死,醒着了无生趣,睡着却又梦见他的日子我过够了。你既然开棺找到我当年杀人的证据,何不将我就地正法?还是要把我交给吴鸾处置?”
王惟朝心里颇不是滋味,轻声道:“你相信我,让你看这些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放下过去。”
他的声音温柔的让人委屈。
“我相信你。你也信我,好不好。”
索檀颓然沉默,单薄的削肩垮下去,整个人颓然的让人揪心。
王惟朝转身,把桌上的碎骨收回盒中。
“我把这些东西烧了。”
索檀一把抓住王惟朝的手腕,仓皇中带着颤抖,整个人不知所措。往昔的伤痛被解开之后,昏暗的空间中弥漫着挣扎和颓然的气氛。
王惟朝注视着他,低沉的气息摩擦过他的耳畔。
“真的没感觉?”
索檀摇了摇头,像是个孩子,眼瞳死水一般波澜不兴。
王惟朝转身放下窗子,落下门闩。闩门声响在耳边,仿佛震在心尖上。
索檀垂着眼,他感觉得到王惟朝接近的气息,目光却不知该落在何处。
轻轻的吻触落在他的耳根,脖颈上,他不知所措,僵硬的身体像要退缩。吐息般的声音溶在他耳畔。
“别怕。我不会强迫你。如果你感觉不好,我立刻停下。”
索檀身为医者,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明知道再努力也是徒劳,却也因心里早已有了他,不忍拂了他的意。茫然间,他像是被人牵着线的傀儡,轻轻点头。
一片朦胧视线中,他看到王惟朝温柔的神情。身子忽地一轻,被打横抱起来。索檀闭上眼,心跳随着他落在自己脸庞的气息,微微地急促起来。
他身上有六月熏风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清香,暖意融融。
索檀并未饮酒,却感觉微醺。他从未曾被如此温柔地对待过,不知道原来温柔也像好酒,不知不觉就使人酩酊。
他的衣襟被分开,苍白瘦削的身体暴露出来,他想蜷缩起来,却逃不脱他的桎梏。
王惟朝惯经花丛,自以为可以轻易挑起他的□,却没想无论如何逗弄,索檀都没有反应,就连呼吸都没有乱了半分。
他的ròu_tǐ就像死去了一般,几乎没有温度,更不要说yù_wàng。
王惟朝看着他缓缓起伏的胸膛,只有呼吸证明他还有生气。
或许这具身体只是陷入了沉睡,只等着人来唤醒。
他舔吻着他的胸口,得到的是无动于衷的反应,他恶作剧地掐了他的□一把。
“还是没感觉?”
索檀倒抽一口气,胸膛猛地弹起来,毫无血色的脸上,却因此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王惟朝蹙眉道:“你喜欢疼?”
索檀无地自容,起身推开他,慌乱地去抓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