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如何……”
“外伤有两处,伤口窄而深,内伤极重,骨有断裂,而且中了毒……”
“伤成这样,没有满地打滚倒也稀奇……”
“如果扔着不管,估计也就盏茶功夫……公子,莫管闲事,赶路要紧。”
“小越……你说像他这般杀手,让人又怕又恨,落到这般田地,定不会有人帮扶,不再补上两剑,已是仁慈,对不对……”
“公子,这样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
“……公子!你做什么?!”
“……喂他吃药啊。”
“公子!王爷千辛万苦帮您配的药,怎好随便赠与他人……”
“我没随便……小越,我很久没这般认真了……”
“公子为何非要救他?!明知王爷最不喜公子与……”
“王爷那,我自会交代……第一杀手这么窝囊,我实在看不下去……”
窝囊?
这词说得真是极好!
在一片剧痛的焚烧中,他笑了笑,耳边的话语渐渐模糊不清,最后一丝清明也再撑不住,无边无际的暗彻底铺开,原来……心里终究是在意的,要不何以这般狼狈?
杀手不笑,笑了也是假笑,发自于嘴角,而不是内心。
这是谁说的?
冷青翼微微愣住,看着那人嘴角一抹淡笑。
竟是……无法言喻的纯粹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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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衰败,秋天是冷青翼最讨厌的季节。
也是心疾,最容易发作的季节。
软轿里,一个陌生男子重伤昏迷,冷青翼只好随着轿子,一路步行。
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脸色一分分白下去,汗水一颗颗冒出来,身子很重,脚下如灌了铅。
视线忽明忽暗,他想休息,但他们得赶路。
景阳说,午时相见,有要事相商。
景阳……
记忆中,景阳留给他最多的是背影。十分高大伟岸,站在他的身前,为他挡去一切伤害,将他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从他五岁开始,这一路走来,竟是走过了十九个春夏秋冬。
可是,所有的保护,过了头。
“嗯……”心口骤然一阵剧痛,口里有些腥气,摇晃的身子一个不稳,便扑向黑乎乎的大地。
毫无悬念的,跌得扎扎实实。
没人出手扶住他,不让他跌倒,甚至他跌倒了,也不会有人过来把他扶起来。
因为,没人敢。
谁也不能碰他,碰了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公子,要不要紧?!”
这句话把他给问笑了起来,自嘲地笑。
“唔,小越,真疼……”他蹙起好看的眉,一张巴掌大的绝色面容惨白如纸,唇角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他无力地趴伏在地上,微微颤动,时间慢慢过去,还是没人碰他,没人扶他。
“公子,把药吃了。”
他乖乖地张口,把凌越递过来的药含入口中并不吞咽,而是伴随着苦涩的味道,让药一点点化去。
“我骗你的,嘿嘿。”大约缓过了劲或者药效起了,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其实,没那么疼。”
凌越皱眉。
凌越原本是景王爷的侍卫,如今待在公子身边,公子唤他小越。
待在公子身边已经七年,凌越一直本本分分,没有半分越矩或者私心杂念。
王爷说过,公子是主子,只要有敬畏之心就可以了,其他的,统统不能有,有了,便是死。
这不是威胁恐吓,这些年下来,前前后后当真死了不少人,不少王爷口中的逾矩之人。
此时,冷青翼已经摇摇晃晃地走了,他却在原地,蹙眉看着之前公子摔倒的地方。
突兀的、棱角尖锐的一块冷硬石头。
“公子……”凌越轻松几步,便追上了冷青翼,想问的话堵在喉间,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