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出去,本王受不了这吵闹!”田七得令,上来便拖,铁骥不敢还手,只用力坠着身子。田七力气也不小,生拖硬拽,外面又进来一名侍卫帮忙,将铁骥架起来便走。铁骥悲声高叫,终究被田七弄出院外,渐渐听不到了。
李越把手中毛笔一扔,重重倚到椅背上,长长吐了口气,突然一阵恼火,抓起桌上笔洗摔了出去,只听一声脆响,碎了个稀里哗啦,胸口这口闷气才算吐出一点。
铁骥究竟要如何处置?放了铁骊那是根本行不通的,且不说如此行为显然与风定尘素性不符,单说铁骊在南祁经营多年,是个劲敌,放了就无疑纵虎归山。虽然他李越并没打算长久当这个摄政王,但也不会给自己找这么大麻烦。问题是铁骥。李越确实是看上他的身手义气,身边若有这么个人,无疑是个帮手。最重要的是,铁骥是他李越收伏的,即使有一天他不再是这个摄政王,铁骥也还会跟着他。但是现在……李越一恼火,抓起砚台又砸了出去。砚台比笔洗结实得多,咚一声砸在窗框上弹到地面,倒是没碎。李越扔完了,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太沉不住气了。长长做几个深呼吸,叫了一声:“进来收拾一下!”
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进来,弯腰去捡地上的磁片,居然是卫清平。李越怔了一下:“怎么是你?”
卫清平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如意公子醒了,想见殿下。清平来报个信,听见殿下发怒,所以一时未敢进来。”
李越长长吐了口气:“你都听到了?”
卫清平点点头:“殿下要如何处置铁骥?”
李越看他一眼:“你说如何是好?”
卫清平轻声道:“铁骥是个人才,殿下是否不舍得处置?”
李越哼了一声:“我倒是爱惜这个人才,可他心不在此,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卫清平抬眼看他:“殿下真要除了他?”
李越摇摇头:“那倒也不必。只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何况我是断不能放了铁骊的,只怕日后反成了仇人。”
清平低眉思索片刻,道:“清平倒有点想法……”
李越皱皱眉:“以后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还怕别人说闲话么?”
清平这才展眉一笑:“是,殿下说得是。清平的意思是,殿下不放铁骊,无非是因为他在我南祁经营多年,一旦放了,怕是纵虎归山。依清平想来,铁骊去国离乡到我南祁来,必是本国内无以见容,所以纵然放他回归北骁,谅他也难成事。”
李越点头道:“这话有理,但若放了他,恐怕他根本不会回北骁。”
清平微笑道:“铁骥随他多年,我南祁内铁氏经营之地必无不知,倘若他肯一一说出,就放了铁骊又如何?”
李越猛一击掌:“对啊,我当时怎么没想到?当初若是早让铁骥说出这些,或者也用不着花这些力气来抓铁骊!”
清平微笑道:“殿下当时只是看重人才,给铁骥留了三分余地。此时情况不同,乃是他先来逼迫殿下,殿下自然也不必再留情。一旦他说出铁骊在我南祁巢穴,铁骊必然无处可去,孤身一人,不足为虑。而且他巢穴被毁,必然恼怒,定然不会领他的救命之情,只怕还要怪他。到时铁骥在彼处不能相容,自然还得回殿下这边来,到时是杀是留,全看殿下一念。”
李越凝目瞧他半晌,点了点头道:“说得透彻。”
清平从容一笑:“若是从前,清平纵然敢献此策,也不敢如此深谈,只是此时又不同了。”
李越看他从容镇定、仿佛天下尽在掌中的自信神态,实在是打心眼里觉得赏心悦目,忍不住也微笑道:“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清平低眉微笑:“殿下当日岂不是说过……”
李越立刻想起当日清平离府之时,他说过“众人遇我,众人报之,国士遇我,国士报之”的话,忍不住也会心微笑。
清平笑容更深。他本来眉目清俊,微笑起来更是明净如水,双眸中波光潋滟,动人之极。李越看得微微有些出神。清平面颊浅浅一红,道:“殿下,如意公子那里……殿下可否去看他一看?”
李越犹豫了一下。关于如意,他实在没有意思再招揽。如意的情况与简仪相同,都是对真正的摄政王情根深种,非比柳子丹对原摄政王是深恶痛绝。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总有欺骗的感觉。
清平在旁候着,轻声道:“殿下,如意公子并非那等不知分寸之人。殿下纵然专宠安定侯一人,也请分他一处容身之地,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李越叹了口气:“不要提安定侯了。只是——如意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清平默然良久,缓缓道:“西园男宠,哪一个会做长久之计?只是如意公子用情太深,只怕宁可老死西园,不愿离府。”
李越摇了摇头:“算了,先去看看他吧。”
西园里比从前静寂许多。李越一进西园,就见简仪在院中立着,望着旧日吕笛居所的窗口出神,直到李越走到他身后才听到动静回身行礼:“殿下。”
李越暗地里又叹口气,拉他起来:“如意怎么样了?”西园本是简仪看管,此时人已将散尽,只有一个徐春鸿尚在养伤,简仪也就不住在园里,只是早晚过来照看一下。
简仪轻轻叹口气:“他醒了,一直说想见殿下。”自从李越回府,先是搜捕铁骊,然后又是小皇帝选秀,忙得不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