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鲜血止不住咳了出来,周围几人都一时惊得呆若木鸡,宫娥太监尖叫着,纷纷嚷道:“有刺客!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
立时已有几名侍卫反应过来,直追着那暗中射出匕首的黑影去了。王惟朝来不及多言,也纵身追了过去。
那几名大内侍卫的身手不错,轻功却略逊一筹,王惟朝渐渐追过他们,眼看与那个黑衣人越来越近,那黑衣人听见风声,甩手又是一支袖箭,直擦着王惟朝脸庞而过。他一抹,满手鲜血,更是怒气直冲头顶。他脚下一点,提气跃起数丈,反踢路旁一棵梧桐,借了力跃到了那黑衣人身前。那几个大内侍卫早在十字路口就追丢了行踪,一时没人追来。
那人用黑布遮脸,王惟朝却只看那一双眼睛便认得出他是谁。
凌启羽咬牙道:“要不是那个走狗挡了一刀,我早就——”
王惟朝怒不可遏,劈手掴了他一巴掌,恨声道:“要不是吴鸾挡了那一刀,你早死了!”
凌启羽一时被他打懵了,倒退几步看着他,被仇恨烧红的眼睛里带着不可置信。
身后有侍卫呼喝的声音,追赶声渐渐近了。王惟朝与他来不及多说,一掌打在他胸前,又是一腿横扫过去。凌启羽不得已避了,王惟朝却不放过他,连着几招咄咄逼人,不离要害,竟要置他于死地。
凌启羽情急之下,从长靴中拔出短刺,挡了几招却仍是节节败退。
身后追赶之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王惟朝突然手腕一翻,握着凌启羽的手,将短刺向自己的身上刺去。
凌启羽瞪圆了眼,王惟朝低声怒道:“滚!赶快滚——”
凌启羽一咬牙,抽离了染满了他鲜血的手,纵身往暗影中匿逃而去。
那几名侍卫追了过来,见王惟朝浑身是血,受了重伤,顿时慌了神。队长连忙扶起他,吩咐道:“赶紧把王爷送回王府,剩下的几个跟我追去。”
王惟朝咬牙道:“不必管我,你们几个都给我去追,把那个刺客逮回来碎尸万段!”他说着,颤抖的手握住插进他腹部的短刺,猛一用力拔了出来。霎时伤口血如泉涌,他整个人像被浸在血河中一般,他却仍然撑着手,竟要勉强起来。
几个侍卫看得心惊肉跳,却不知这一耽搁,凌启羽早已逃得远了。
王惟朝勉强道:“想当年我在边关浴血战场,出生入死,都未曾受过这等伤。今日竟着了个宵小之辈的道,你们给我追,我非要把他逮回来千刀……万剐……”
他说着,比起疼痛,更多的却是浑身的力气随着血流走的无力,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呼吸渐渐微弱。
侍卫的呼喊声还在耳边吵杂,他眼前却是一片恍惚,视野渐渐暗了下去,意识也随之陷入沉睡。
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伤口隐隐作痛。王惟朝勉强睁开眼,见索檀正坐在床头给他换药,揭起的棉布上都凝了一层血痂。剧烈的疼痛复苏了,王惟朝皱着眉头,倒吸了口气。
索檀见他醒了,顿时露出喜色。觑了一眼狰狞的伤口,却又渐渐冷下脸来。
“现在知道疼了,昨晚上去追刺客的时候就倒是什么都忘了!这伤口要是再深一寸,那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回你来了。你还当场把刀给拔了,到底要命不要,你知不知道昨晚你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淌了多少血!”
王惟朝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训斥,身上疼且不说,耳边还不得清静。索檀也不管他疼不疼,手上使了狠劲给他裹伤口。疼得他脸色煞白,却也不好说什么,咬紧牙关任他折腾去了。
索檀给他包扎好伤口,坐在床边瞧了他片刻,皱眉道:“你府上那个韶玉要干什么,昨天叫我来看诊,让我给他配个媚药方子。说是媚药,倒不如说是拿来迷人心窍的玩意儿。那类方子我倒是见过,却不知道他想用在什么地方,一时敷衍过去了。”
王惟朝心念一动,想起与韶玉说过的话,心下了然韶玉的意思,淡淡道:“你便给他配几副罢,左右他闲着没事做,给他弄些稀罕玩意儿拿着消遣也不妨事。”
索檀沉下脸道:“你倒是不怕他用在你身上!”
王惟朝笑道:“若要用在我身上,那就更要麻烦索太医给他开个好方子了。”
索檀无话可说,收拾药箱起身道:“我给他开了几种香料,让他蒸熏药香。回去再给他用曼陀罗加情花配个香袋,你若是消受的起,三日后再近他身试试,保证你被他勾的神魂颠倒神志不清。”
他提着药箱子停在门口道:“我看他还挺会撒娇腻人的,用上那方子之后,莫说是王爷这等好男风的,即便是常人恐怕也要被他勾的失魂落魄了。”
王惟朝道:“这不是正好遂了他的愿么,索太医辛苦了。”
索檀叹了口气:“跟你就说不上几句正经话。说起来昨天凌侍卫守了你一宿,今天早晨还要照看着你,我看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先打发他去用饭了。他等会儿怕是还要来看你,你先歇着吧,我在南苑看着韶玉熏香,有事随时叫人来找我。”
王惟朝道一声多谢,闭上眼,只觉得伤口还疼的厉害。
昨晚他握着凌启羽的手将短刺刺进自己的身体时候,凌启羽震惊的神情还烙在他眼里。却不知,昨天晚上凌启羽的孤注一掷,却像是一把匕首刺进他的心里,让他伤的比身上还重。
多少年的辛苦经营他全然不顾,只为逞一时之快便进宫行刺。他昨夜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