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萧染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秦让把食盒打开,萧染对着白束一指,“看看,想吃点什么。”
藕,一品玉带糕,松子百合酥,枣泥酥饼,都是精巧的玩意儿,一排排摆着,看着倒是让人食欲大振,白束心里却想着乳酪和羊奶,实在没有兔子肉也行。
不过寄人篱下,白束还是小心看着萧染脸色,怯生生抓了个酥饼。
没待送至嘴边,帐外忽的一声钝响,手上一紧,脆皮酥饼洒了一身。
“哎呦,小主子怎么这么不当心,都是酥皮的,经不住捏。”秦让急忙上前帮扶着,羊皮毡衫洒上酥饼渣子极难清理,秦让小心伏在小主子胸口上理着,忽觉手上一凉,再一抬头只见那张水汪汪的大眼里蓄满泪水,睫毛倏忽一颤,便沿着冰肌玉骨一张脸滑落下来。
哭的悄无声息,只是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砸。
秦让偷摸瞥了一眼萧染,见皇上并未觉察,这才偷摸着帮人把泪拭了,递了个新饼子过来:“来,小主子,吃饼。”
白束把头埋下去,端着饼子和着泪往下咽。
宁琅说的果真不错,入口泛苦的泪都是剧毒之物,当真是疼得人痛不欲生。
足足四十下,白束一声声数着,只闻钝响,不见人声。当初若不是他逃走,宁琅不至于受这无妄之灾,若不是他要过这什么生辰,也不至于耽误了回来的时辰,惹怒了萧染。
四十军棍打完,白束手里的饼子吃了一半,自始至终没尝出是个什么味道来。
随军又走了三天,方进了嘉峪关内,凉州刺史携大小官员跪在关外相迎。
萧染下车召见,白束方掀了车幔一角往外瞧在宁琅身上。
着一身熠熠生辉的明光铠甲,骑在马上,端的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青雎也与那晚的皮色略有不同,在日光下毛色更亮,一身枣红娇如焰火,更衬得马上那人背姿英挺,宛若神将下凡。
白束会心一笑,想必身上那伤没什么大碍了。
自他回来后便再没见过宁琅,食寝都与萧染一处,车帐外更是给他配了十几个侍卫贴身看着,
这三日虽未见过宁琅,但行军布阵安营扎寨还是井然有序,没听得一点风言风语,足见宁琅治军严明。
萧染虽对宁琅略有不满,但看得出还是信任宁琅的,否则不至于御驾亲征还带着一个看上去不足弱冠的少年将军。
等萧染走至近前,宁琅翻身下马,状似无意往这边瞟了一眼,瞧见明丽皇帐内的小人儿不由眉心一展。
经此多年,白束独坐高墙冷院,犹记那年春日尚好,他的将军明铠加身,两人隔着漫漫人海与皇权规制相视一笑。
只此一眼,铭记永生。
第5章 前世今生
在肃州下设的酒泉行宫停留了三日。萧染宴请了三日群臣,凉州刺史,宣抚使,指挥佥事等一众大小官员天天在行宫外候着,以备乾帝随时召见问讯。宁琅则忙了三日,先是将当日征调的凉州驻军择出来,剩下的军队按各地征调重新编排,下放地方。时值北狄大败,嘉峪关外大片失地失而复得,又连夜同凉州驻军将领敲定了边境驻军换防的改制方案。
三日之后,萧染一派春光满面,宁琅则活生生累瘦了一圈。
白束又是三天没见着宁琅。萧染在行宫内给他独辟了一处院落,说是让人好生照看,实则也是圈禁,好几个侍卫把守着院门,出入都经过盘查。白束虽只是个八岁孩子,看似对谁都温顺无害,但毕竟身份特殊,既是萧染的亲外甥,隶属皇亲国戚,又有半数血脉是叛敌之子,没人知道哪重身份在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