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
「你真是心疼哀家?」她问。
「嗯。」
那夜,他睡不着,只是抱着怀里的皇后,静静看着她,然後默默地流泪流了一整夜。
娘娘不喜欢他哭哭啼啼,那麽他往後绝不要再在她面前哭了。
微臣愿意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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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愿意 (七)
第二次她私召他,是一个月後。
「听说,你上回在她面前痛哭流涕。」闾丘先生问。
安栖逸已知道闾丘先生与皇后私交深厚,但未料她连闺房之事也会对闾丘先生相告,不由得面上一红。
「学生心疼娘娘眼伤。」
「你也算是个奇葩,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先生看过娘娘的伤罢,难道,不替她难受吗?」他问。
「娘娘出身军旅,自小习武射术,大伤小伤不断,比起寻常女子,更有担当。」
皇后的背景安栖逸也清楚,可他还是十分不舍,好好的一个贵人,连眼睛都没了,怎教他不难过。
「她有没有左眼,都没有差别。」
闾丘先生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向来性格和顺的安栖逸竟莫名起了一丝怒气,但他不敢顶嘴,到得夜深人静,才回过味来。
是的,这样惊世绝艳,胸有丘壑,能治国平天下的女子,莫说左眼,就算全瞎,也还是出色之极,让人不能不憧憬。
他听闻过,皇后十三岁的时候,便曾单枪匹马从土匪窝救出一个被掳的孩子。
可等到他再度看到她卸下妆容,还是忍不住心头抽痛。
不过这次已能忍住泪,到底过了一个月,那种心疼难忍到想哭的感受终是淡去了些。
「娘娘与闾丘先生,是世交吗?」他想转移注意力,便问。
「哀家与他自幼相识,可算青梅竹马。」
安栖逸儿时都在养病,没有什麽青梅竹马,到大了後,不喜欢父母兄弟之外的旁人近身,也没有收通房丫鬟,都是让小厮男仆侍候,听到皇后这麽说,除了有些羡慕,还对闾丘先生有点不是滋味。
「先生学养俱丰,对微臣.......有再造之恩。」
他胡乱称赞了几句,掩盖自己心头的异样。
「哪有什麽再造之恩,也不过就是你的主考官罢了。」皇后道。
有的,若不是先生,我不能与娘娘说上话,更不能在这里陪伴娘娘,也不晓得娘娘吃过那麽多苦,让人这般心疼。
两人没说话,皇后的衣襟微有些松垮,露出香肩前胸,那道疤痕竟是直往左边心口而去。
安栖逸看了又是一阵难受,眼前便朦胧起来,他勉力吞忍,还是有滴泪珠啪搭掉了下来。
「若非闾丘先生再三提及你的情意,哀家都要认为你是想泪遁,好避开哀家荼毒了。」
两人此时面对面在凤榻上坐着,皇后掩好自己的衣襟,安栖逸以为她厌烦自己哭泣,要请他走人,心一慌,便伸手出去握住皇后柔荑。
「不是的,微臣是不舍娘娘娇贵,却,却受此暴虐。」他忙道。
「哪里娇贵了,哀家受过的伤可比你哭过的次数多多了,十五岁那年,哀家就曾女扮男装混入军营随哥哥打仗,那时受的伤,还比这更严重。」她道。
皇后没有抽开手,任他握着。
「还,还有比这更重的伤?」
安栖逸悚然,这由额至胸,弄瞎了皇后的一刀,已是极狠极凶,俨然要将她整个人戮心劈开,若是比这更严重,莫非是千刀万剐?
「吓吓你而已。」皇后挑眉。
他是被吓到了,但又松口气,若是再看见比这更严重的伤,定会忍不住又哭的。
「真不经吓,想来你是被捧在手心娇生惯养的了,若父母知晓你成为哀家入幕之宾,可要恨上哀家了,你还是去罢。」
「娘娘不要赶微臣走,微臣,微臣早已告知父母,娘娘是留微臣议谈国事,他们知道後也很是高兴。」
安栖逸上回已对安夫人安老爷说了谎,说他在朝上的表现引起皇后注意,因而受到私召要留宿宫中,二老也不怀疑,只要他不能熬夜伤身。
「很是高兴?」
「是,微臣钻研治国之道数年,双亲见微臣能做自己欢喜之事,也替微臣高兴。」他诚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