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陨落了!”
衣知雪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你说什么!”
“千年前,斯何就死了!”凤扶摇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不可能!”衣知雪想也不想地就反驳。“天下之间,除了天君、魔君能与我家上神一战,旁的不过蝼蚁罢了!”
“害死她的就是天君!”凤扶摇咬牙道,“戮神台上,他亲自折断她的双腿,九九八十一道戮神鞭,叫她神魂俱散!”
衣知雪踉跄着后退一步,“不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
“我何必骗你洛水河已是无主之地,洛水宫人去楼空,戮神台上,至今还留着她受刑的血迹!”
“不----”衣知雪推开他,一个闪身便冲了出去。
“阿雪,你去哪儿!”凤扶摇连忙追了上去。
天宫,戮神台。
这种地方只有犯下大罪的神才有资格来,自斯何之后,尚且还没有第二个人在此受过刑。是以也没有人把守。高高的白玉台共有十四阶,衣知雪呆呆瞧着,闭了闭眼,一级一级缓缓走上去。因为不管再高的修为,到这戮神台上统统施展不开。
洁白无暇的地面上染着点点滴滴的血液,这是一位上神的血,便是过了千年也洗不净。衣知雪哪里感受不到斯何留下的气息,她惶然地跌坐在地,眼泪如同断线珠子一般猛然坠下。
“阿雪!”凤扶摇上前半蹲在她身边。
衣知雪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上的血迹,“还请凤兄告知,我家上神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事,要受这样的刑罚。”这话说得诡异的平静。
凤扶摇心中虽有不安,却还是将期间种种一一道来,他所说的,倒也和老仙翁所述无甚差别,唯一的不同,大约就是多骂了天君几句。
“你们就看着她受刑?没人帮她,哪怕只是说句话”衣知雪抬眸看着他。
凤扶摇难堪地转过头,“我被龙九幽拖住了,第二日才……”
衣知雪想起凤兮所谓的龙凤大仇,想来,正是因此闹翻的吧。
“阿雪,抱歉,我……”凤扶摇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只是天界其他的上神呢!难不成为了一个可能是什么神族第一美人的转世,就要赔上我家上神的命!”衣知雪质问道。
“我不知道……”
衣知雪笑了笑:“对,我不该问你,我该去问,那位至高无上的天君才是!”
凤扶摇按住她的肩,“阿雪,你别冲动!如今斯何不在,不是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的时候了!斯何也不会想见到你为了她赔上性命的!你听我的,好好活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我自有…”
衣知雪却轻易地挣开他,“凤兄,我总要讨个公道的。”
凤扶摇被定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衣知雪拿出定山河,“上神当初将它给我的时候,便说过它不受这戮神台影响。凤兄,从前不过是我懒得与他们争一时长短罢了。”
凌霄殿。
赤炎拦住衣知雪。
“让开。”她漠然说。
“君上不在此处。”赤炎微微垂着头。
“不在怕是不想见吧?”衣知雪讽刺道。“今日我还非见不可!”
“神上三思,凌霄殿是天宫重地,若你硬闯,对上的便不是我一人,而是神界数十万将士!”赤炎微微抬头,锋芒毕露。
衣知雪怒极反笑,“甚好!不愧是天君座下第一位的走狗!我倒要瞧瞧,他是不是真能不见我!”
她转身便消失了,赤炎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深了深。所有人都以为天君是厌烦她的,只有旁观了一切的赤炎知道,天君对她存的,更多的是愧疚。
戮神台,龙九幽抱着凤扶摇走下戮神台,为他解开禁制。
解开禁制的凤扶摇立刻推开了他,眼中满是厌恶。
“凤凰…”
“别这么叫我!”凤扶摇冷笑着看着他,“这样只会叫我觉得恶心!”
龙九幽满脸无奈,“这么多年了,你别再闹了。”
“闹”凤扶摇点着头,“原来你就是这样觉得的,我当年果真是错看了你!斯何也不该交你这个朋友!如今阿雪回来了,你不如和她解释解释,当初为什么要袖手旁观,又为什么要瞒着我!他们说斯何受刑那日,天上地下,竟然无一人为她求情!原来你们这些所谓朋友,就是如此!”
“凤凰,你不懂…”
“我的确不懂。”凤扶摇似乎冷静下来。“我也不需要懂,龙九幽,我不想再看见你。”
“凤凰!”龙九幽在背后叫他,“你明明知道,衣知雪那样微末的修为,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好好护着她,让她活着,而不是这样四处胡闹!这样只会害了她!”
一道凤翎划过他的侧脸,斩断他耳边一缕黑发,划破的伤口溢出几滴血。
“你没资格说这话。”凤扶摇没有回头,沉声道。
“凤凰。”龙九幽轻轻唤了一句,可他已经走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永远只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