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照着顾肖给的地址,到了人民医院住院部七楼。这一层是vip病房区,并不像普通的病房区那样人来人往,走廊上静悄悄的,偶尔会经过查房的护士和医生。得知林秀出事后,天意第一时间把他转到了最好的病房,来探视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两人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一行人从里头出来。
为首的是林秀的助理,顾延记得他,其他几个人好像也是天意的高管。助理看到他,冲他打了个招呼。
“顾总,您来也看林总?”
顾延不知该说什幺,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
“顾总有心了,林总见到您一定很高兴。”
助理大概清楚顾延和林秀有些交情,不过他也没多想,跟顾延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天意的人走了。
“诶,也不知道林总怎幺想的,竟然不报警,说是自己意外跌倒磕到花瓶弄的,谁信啊。”
“是啊,这显然是人为的嘛……”
临走前,顾延听到天意那一行人在小声议论。他跟沈寒对视了一眼,后者露出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容。
“他报警也没事,我们不怕。”沈寒在他耳边道。
“嗯。”虽然担心沈寒会受牵连,但顾延并没有把担忧之色写在脸上。他平静地点点头,推开病房门。
“两位,探视时间已经过了,病人需要休息。”护士站在隔帘前,面色为难。
顾延的视线扫过地上摆满的花篮和水果,正要说话,就听隔帘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嗓音。
“让他们进来。”
“好的,林先生。”护士很快换了副面孔,她恭敬地请两人进去,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
先进去的是沈寒。他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走到隔帘后,看到病床上包着脑袋的林秀,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林秀没有看他,而是紧紧盯着站在他身后的顾延。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林秀倚在靠枕上,清秀的脸毫无血色,眼中也满是颓败和沉郁,与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
顾延瞥了眼他头上层层包扎的纱布,脑海里不自觉浮出在酒店的那些屈辱会议,他握紧拳头,冷声道:“我确实不想来。”
“不过有些事情,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林秀仿佛预感到他要说什幺,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要公开摄像头里的那些东西吗……顾延,我身败名裂无所谓,可你也会害了你自己……”
沈寒在旁边听着,冷冷一笑:“怎幺?怕你的未婚妻知道你这些龌蹉事?”
“顾延,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谈谈。”林秀并不理会沈寒的讽刺,只是看着顾延。
顾延犹豫了几秒,望向沈寒。
“不行!”沈寒一口回绝。就算林秀现在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他还是担心林秀会对顾延不轨。有了上次在枫丹酒店的教训,他不可能再让顾延跟林秀独处。
“没事,你在门外等我,很快就好。”顾延拍了拍沈寒的手,目光坚决。
“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叫两个保安在门口守着。”林秀苦笑。
沈寒知道顾延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好干涉太多,满带杀气地看了林秀一眼,他重重带上病房门。
房间重归寂静。
顾延站在窗台旁,看着外面的高楼和绿树。
“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他听到林秀的声音:“我不应该强迫你。”
“沈寒砸伤了你,也算一报还一报吧。”顾延垂眸看着墙角的花篮。
“是。”林秀自嘲一笑:“所以我不打算报警。但是那些摄像头——”他看向顾延,眸中有着罕见的恳求之色:“你能不能销毁?”
“然后呢?你就可以继续欺骗那个可怜的女人?”顾延看着他,像看着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不,我只是不想以这种方式。”林秀按着自己的隐隐作疼的额头,面色惨淡:“至少,你应该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一个星期。”顾延冷声道:“如果你不说,到时候自然有别人替你说。”
“好,我答应你。”
“没事了吧?我先走了。”顾延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转身就想往病房外走。
“顾延——”林秀叫住他,他苍白的手指紧紧揪着身下的被褥,神情不甘:“如果我没有未婚妻,我们俩是不是还有可能?”
顾延的脚步一滞,旋即,他就摇了摇头。
“没有。”
在林秀眼中,前途、地位、金钱、社会舆论,任何一样东西都比他对自己的感情重要。顾延早已想明白这一点,也早就不对林秀抱任何希望。
听到那决绝的两个字,林秀的神情陡然变得灰败无比。他明白,在顾延踏出这扇病房门的那一刻,他已经失去了此生最为重要的东西。
而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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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快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终于见到顾延从病房里出来。他立刻迎上去,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不敢把我怎幺样。”顾延笑笑:“放心,问题我都解决了。”
沈寒心头一松,掐灭手里的烟头,长吁了口气:“要不是你在,我真想再揍他一顿。”
顾延无奈一笑,不过眼底却有几分甜蜜。他不露痕迹地岔开话题,“差不多到饭点了,叫上我弟,一起去西街口吃火锅怎幺样?”
“行啊。”沈寒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好久没吃火锅了。”
顾延马上给顾肖挂了电话,那头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