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三爷终于点点头,“成。”
吴邪随着叶成朝特训基地的会客室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吴三省终于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在进门前他冲吴邪偷偷比了个’ok’的动作,表示话语已经成功带到。
吴邪嘿嘿一笑,咧开了嘴。
一进来房门便被叶成从外带上了,会客室里坐着杨医生以及吴一穷夫妇两人。
对方也不知怎么了,表情清一色的严峻又认真,这紧张的气氛连带着吴邪前一秒偷偷的小喜悦在顷刻间被冲得烟消云散,心跳又「砰砰」急促起来。
“小邪,”吴妈妈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吴邪坐过来,“来,爸妈要跟你说些事儿。”
事情无非就是吴三省已经絮叨过的那些,杨医生扶了扶架在鼻梁的镜框,从头讲摊在膝间的病例记录簿认真翻了一遍。吴邪瞟了一眼,他知道,那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的,是今天自己一举一动的表现。
“该怎么说呢——”隔了不知多久,杨医生终于缓缓开口道。
吴邪的心在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对于最后的评判的结果,我很抱歉。”
吴邪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然为什么放在身畔的指尖开始不听使唤的微微发抖。
“我……我……”
对于这个回答第一不满意的首先是吴三省,“杨老师,您这话我听不明白,小邪今天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明明说由您来做出公正的评判,可您若是带了什么主观的情绪色彩——”他看了一眼吴妈妈,“又或者是迫于什么主观的情绪色彩从外界向您施与压力,那这个所谓的公正结果,我觉得看不看,都是一个屁。”
“三弟!”
吴一穷喝了一声,“你给我坐下。”
“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谁。”吴三省是谁?一身反骨的家伙,认定了什么就一定得痛痛快快说出来,天王老子拦着都不行。“我知道,嫂子一直想给大侄子新生活,想带他离开,想让重新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您所期盼的这一切他今天都做到了啊,您没有看到他在战场上有多么努力,又有多么开心,因为他是军人啊,曾经是,现在是,一旦穿上军装便永远都是。”
“战场会给予军人内心最深沉的成就和归宿,我认得,那个今天站在我身旁扣下扳机的家伙,他不是我的大侄子吴邪,他是特战部队的吴邪,是青狼獒的吴邪!”
吴三省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忍不住拽住身旁人的手,“你自己倒也说两句啊!”
吴邪陷入长久的沉默,半晌,终于苦涩的开口道,“我……想听听杨医生……为什么……没有通过……”
吴一穷夫妇对视了一眼,示意杨医生将理由细细阐明。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杨医生说话的同时,吴一穷也起身走到了吴三省身边。“今天在山头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是吧。”
吴邪没有回答,吴三省却不服气的抢答道,“可是最后他战胜了自己不是吗?!”
“从结果上来看是这样的,”杨医生并没因为吴三省的暴怒而乱了阵脚,“可也正是因为这个,让我终于将目光聚焦在了一个之前一直被忽视的问题上。”
“时至今日吴邪已经做过上百场感官恢复的治疗,单从数据报告的反馈来看,成效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这些治疗与测试终究只是医学手段上独立的个体,我们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将他置于到一直困扰他的梦魇中去帮助他彻底恢复。”
“也就是说,现在的吴邪能够对一个独立的视听测试做出良好的反应,可一旦发生像今天这种有了一定场景代入的情况,他所表现出来的慌乱,心悸,焦虑,都是非常危险的。”
吴三省还想说什么,被吴一穷拉住了。
“我们去走廊。”
他低声说道。
吴邪始终低着头保持着沉默,明明是那么辛苦才让他重新绽放出来的笑容,就这样被短短几句话生生的重新掐灭。
吴三省气得直跺脚,却帮不上什么忙。
吴一穷看出了他的着急。“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好受,”两人出了门后,吴一穷劳神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可是不把你带出来,待在里面只会越来越乱。”
吴三省还想继续争取,“大哥,我是真的觉得大侄子今天的表现已经非常出色…… ……”
吴一穷打断他,“那我问你,听到杨医生宣判不合格时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怼他啊!”吴三省想都没想。
“那小邪呢?”
“他…… ……”吴一穷失语了,是啊,从头到尾说不公平的是自己,叫嚣着不服气的也是自己,而真正的当事人,却在明摆着不公正的评判前连一句话也没为自己辩解过。他似乎忽然懂了,原来所谓的测试,最关键的一环竟是埋在最后的这道关卡。
“小邪是什么样的性子你我都了解,”吴一穷深深叹了一口气,身为人父,他又何尝愿意听到杨医生给出不合格的定论。“如若他真正像你所说的那样与以前并无二样了,那在听到这个结果时,早该跳起几丈高嚷嚷着不服气了。”
吴三省终究失了反驳的底气。
“至于你带了什么人进来,安排了什么,又调换了什么,我都不追究了。”吴一穷最后看了自家三弟一眼,“毕竟…… ……小邪以后,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全新生活了。”
吴邪又回到了那个四面都是围墙的军区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