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皆兵的对峙局面,谁都不敢贸然出击。
直到最新的行程安排被刻意透露给对方,这个微妙平衡终于被打破。
裘德考撑着太阳穴,“我们的眼线怎么说?”
“后天不仅有?*衲,还有他们恨不得手刃的叛徒小子,”陈皮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舍得错过?;
“具体的安排?”
“细节不清楚,但我们的人探听到了他们打算在车子的必经线路上伏击。”
“除了张起灵,都是老阿卜的人?”
“目前还不能确定。”
“青狼獒不是还有个落网的狙击手吗?”裘德考优哉游哉地摩擦着扳指,“让我们做最坏的打算,假设后天的伏击他也在,你猜猜,同一个车厢里,他是更想要我的脑袋呢,还是更想要吴邪的脑袋?”
藏身暗处的狙击手,即使能够精准到百发百中,在两个同样憎恶的目标面前,也必须做出射杀一个的艰难抉择。一旦枪声打响,狙击手的先机便消失殆尽,剩下的,便是激烈交锋的正面火拼。
“不管对方的选择是什么,”解雨臣□□话语,“?*竦男悦绝对不能儿戏。;
“这个自然,”裘德考慢慢抿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孩子们,让我们期待这场精彩的狩猎吧。”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能够形成如此悬殊的优劣差异不过依仗信息的不对称。一旦掌握了老阿卜的行踪动向,再加上手里攥着吴邪这张能够左右判断的王牌,剩下的一切便显得情理之中,迎刃而解。
裘德考一共部署了三路人马,第一路以自己的替身和吴邪为饵,解雨臣护送,佯装踏入伏击圈,引诱敌方现身;第二路交由陈皮阿四负责,埋伏在老阿卜的埋伏圈外,采用包饺子的战术,同最里的解雨臣相互配合,内外夹击。而剩下的最后一路袭击,裘德考算准老阿卜势必将火力集中到了对自己替身和吴邪的围剿上,如此倾巢而出,大本营人手不足,正是直捣黄龙的绝好时机。
好一招声东击西,裘德考亲自披挂上阵,打定了主意要将老阿卜的根基彻底摧毁。
这一天格外的凉,天空是肃杀的,风也是肃杀的。远方的沙漠刮起了久违的大风,空气中充斥着肉眼可见的沙砾尘埃,仿佛所有的热源都被吸附走了,只剩下风中阵阵刺进骨子里的寒意。
解雨臣押解着吴邪从囚禁的房间出来洗漱更衣,他依然对光亮本能地抗拒,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一路粗暴地把他拽出来,吴邪就呜咽着胡乱蹬着腿脚,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
他不敢瞧光。
光亮让他害怕。
报信的人气喘吁吁地冲进陈皮阿四的房间,“四叔公!吴邪那边…… ……不太好。”
陈皮不着痕迹地将大衣迅速套上,宽大的下摆顷刻将藏匿在腰间乌黑的枪管遮得严实。他转过头,没好气地喝到,“他又怎么了?”
那人惶恐地低下头,“他许多天没吃东西,现在吃不进去,不管吃什么都出来。”
“那就给他脑子上开个洞,强行灌进去!”陈皮也不是个耐心的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反正人带出去时必须看上去健健康康的!”
他怒气冲冲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今天谁去提的那小子?”
“解,解九爷。”
“解雨臣?”陈皮冷哼一声,将手揣回衣兜里。即使隔着厚重的毛呢衣料,也能依稀描摹出腰间枪管的轮廓,而他早在这个计划成形的那一刻就打定主意,今天要趁着混乱之际,彻底将解雨臣送下地狱!
解家小子,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吗?我是多么渴求,多么迫切的想知道,在死亡面前,你那张漂亮的脸上会出现怎样精彩的表情啊。
陈皮挥挥手,“既然是解九爷,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到达时却并没看到预想中的混乱场面,吴邪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虽然手脚都被镣铐牢牢绑着,却安静得异常乖巧。
解雨臣半蹲在他面前,手里捧了一碗热腾腾的米糊,每舀起一勺便凑近唇边吹得凉了,然后耐心地喂到他的嘴边。
陈皮鲜少在那个漂亮男人的脸上看到那么温柔的表情。
那是真正的,卸下了所有对抗与伪装的温润。
陈皮阴阳怪气地哼哧了一声,“怎么,我们解家大少爷是跪上瘾了吗?”
解雨臣的动作被打断,却并没抬起头,“四叔公来了。”
陈皮上前劈手将碗夺下扔到桌上,“不过是个诱饵罢了,犯得着做到这种程度?”
“可是却是最重要的一环,不是吗。”解雨臣站起身,眼神淡淡的扫过吴邪,刹那间竟然轻轻地笑了,“好说歹说,到底还是听到要去见张起灵才肯吃东西。”
“那个人果然是他永远的软肋啊。”
“呵,”最后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真羡慕呢。”
八点五十的时候,巴哈姆特的车队按照计划准时出发。今天的行程是前往外郊的棕榈种植园视察,途中需要穿越一片废弃的工厂区,荒无人烟姑且不说,错综复杂的大型废置机械更是埋伏的天然屏障。裘德考安排解雨臣在第一辆车,自己的替身坐第二辆车,当然,为了彰显吴邪这个’新晋宠儿’的独特地位,裘德考特地大张旗鼓地将他塞进自己第二辆车,与自己的替身一起坐在后座。
除此之外,前后各有三车随行,起的是保驾护航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