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槃从前在凤凰城便是和长老府这么算计来的,自然不会被噎到,微笑着回了下去,字字珠玑。
辛夷从前纵横惯了,从未有人忤逆,后来被封印千年,出来后也没遇到聂槃这般性情的人,来往十几句后,眸色越来越沉。
末了,他冷冷一笑,道:“聂城主也不必说太多,你觉得不合适是你自己的想法,但我过了勾陈塔是真真切切的事,这就够了,至于其他,还轮不到其他城插手。”
话音落下,堂外的窃窃私语声也传了进来。
“你们说,聂城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觉得不夜衬不起城主之位呗,而且我看不止他一人这么认为,秦城主他们也是一样。”
“朔方城的事确实也不应该被其余人干涉,这都是什么事。”
“谁知道呢,但也不是没道理,之前我去凤凰城的时候见过不夜,确实残忍血腥,若是他继任后依旧如此,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而且吧……我觉得这背后水深的很。”
“就你知道的多,但总之勾陈令失踪,不夜过了勾陈塔也确有其事,其实也还是能衬的上的吧。”
“……”
喧嚣声里,大长老往外瞥了一眼,开了口:“那么诸位城主以为如何?”
秦戮抬眼,面无表情道:“燕回陨落,勾陈令下落不明,这事本就蹊跷,像是被人精心策划的局,若朔方真进了局,天墟也势必受波及,我不愿冒险。况且,这等时候朔方城本就不该忙着选择新任城主,将谜团解开,早日寻回勾陈才是。”
陆煎水也点头:“云州和遗风同样不愿,大长老也不必担心,等到勾陈令寻回,朔方之事我等自然不会插手。”
“谢城主也是这般意思么?”
谢慎淡淡颔首。
“如此。”大长老沉吟片刻,出了声,“原本长老府觉得应当尽快择定城主,将朔方安定下来才是,如今却觉得几位城主所言极是,长老府便——”
之后的话还没说出口,不夜转身,一双眼睛暗沉沉的:“大长老,当日长老府发布告示,说是过勾陈塔者极为朔方城主,勾陈塔里有多诡谲,您也清楚,我冒着生命危险过了塔,长老府却要说话不作数么?”
他冷冷一笑:“还是说,其实对朔方有别的心思的,不仅仅只是外人?”
这话就是在说大长老勾结六城想要掌控朔方城了。
外面的声音骤止,静静看着里面的人。
大长老半生都在为朔方城操心,老人家最不愿忍受这般诟病,脸色沉了沉。
不夜衣袖微动:“今日的事我也算是明白了,但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反悔的,长老府说的事真切,我过勾陈塔也真切,其余事也只是你们猜测罢了,做不得真,今日若没能有合适的缘由,这朔方城主之位——”
他仰头,目光在堂内众人身上环视一圈,最终凝在谢慎身上,一字一顿道:“只能是我的。”
众人注意到了他视线所及之处,虽不知道他为何看谢慎,但还是不由自主随着看了过去。
谢慎淡淡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手指微动,将惊蓝剑握在手中缓缓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那便让我试试,你究竟够不够格。”
二人视线相对,眼睛里都是雾沉沉的。
谢慎握着剑,周身气势不留余地散出来,发尾衣摆轻轻摇晃,不夜阴森森看着他,也不退让,血脉藤木从脚下探出,大有要与之一战的架势。
外面站着的人一惊,心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祁昭也是一样,他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步,不夜现今在旁人眼里是无辜清白的身份,也有继任的正当理由,至少不能现在就在明面上动手。
这么想着,祁昭偏头,不动声色扯了扯秦修的衣袖,秦修清楚他的想法,颔首,手指也弯了起来。
前面谢慎剑身上已经彻底被覆上了藤蔓,不夜周身也是如此。
二人之间一触即发,仿佛是为了让谢慎下手更不留余地,不夜突然勾唇开了口:“看来谢城主是给不了我合情合理的缘由了,着实可笑,也罢,那就让我来试试谢城主的惊蓝剑。”
说罢,他挥袖,周身藤木凌空而起,朝着谢慎压下来,谢慎面无表情将惊蓝剑握起,上满覆着的剑气还未起,突然有一枝黑色藤蔓从堂外迅速席卷而来,在半空中一弓,在谢慎挥剑之前将不夜生生压制了下去。
与此同时,有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谁说没有合情合理的缘由?”
众人一愣,同时朝后面看去。
一人自台阶下缓步走来,一袭白色长衫,腰间是黑白两色的罗盘,随着他的步子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前面的人自觉为他让开一条路,他走进来,漫不经心抚了抚腰间的罗盘,而后在罗盘下面一敲,将一块藤木牌取了下来,缓缓举起。
那是块青色的藤木牌,通体流光,上面雕刻着神秘的纹路。
勾陈令。
众人一惊,而后又有些莫名,那人在堂中站定,躬身对三位长老行礼,大长老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睛,嘴唇颤抖着:“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不夜目光沉下去,转头看他。
那人对大长老笑了笑,偏头时眼神便瞬间冷了下去,对上不夜的眼:“勾陈令为我所有,这朔方城也是一样,至于你——”
“算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小神棍:“么么哒,我帅不?”
第9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