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
见他对石凳长叹,裴老六立刻义不容辞地脱了袍子,铺在石凳上:“花君,请!”
花雁随叹口气。
坐下呗。
不坐下裴老六得惶恐死,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还大多说不出口——这就是难言之隐啊!
裴老六招呼底下人赶紧沏茶什么的,把一切闲杂人等都打发出视线,偌大的地方,就剩下花雁随一人发呆看金黄银杏树,越发无趣,想发火都发不出来,裴老六打点得太细致了,就差给他绢绸铺路了,而且围在前后左右十分殷勤,把花雁随烦得直翻白眼。
等一切妥当,茶也泡了,裴老六试探问:“花君,不知您此行出来有什么指教?还是裴老六的生意有什么……”
花雁随怒。
指教指教指教!烦不烦啊!花家的九项大生意均十分兴旺,本君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没事多什么心眼!你负责的砂石生意卖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能指教的都指教了,夸也夸过了,你还乱猜什么!不就是没事溜达到你家裴府门口吗?就不许本君在百司镇走动走动了!
裴老六见他怒目以对,越发惶惶不安:“花君,不知有什么事裴老六可为您分忧?”
花雁随压了压怒:“前阵子看上样东西。”
“咦?”
说说也好,花雁随端起茶抿了一口,缓缓道:“本君,略是心急了一点儿。”
“对方坐地起价了?”裴老六顿时释然。心急,是商谈大忌,看来花君被对方看出心思,所以坐地起价,甚至漫天要价,于是花君心中不爽。话说回来,花君可是商谈高手,定力不一般。从来都是大家都没法子的大生意,才让他亲自商谈的。
花雁随摇头:“起价还好。本君太心急,把他吓跑了。”
咦?吓跑了?这是什么买卖?一能让花君这么沉不住气的,二是对方还不想出手么?这次遇上对家了?
只是花君这淡然的模样,看着实在不像是急切想买的样子——果然不愧是花君,任何时候都稳得住。裴老六敬意又上三分,道:“这个无妨,生意不怕走二回,诚心要买,多说几次对方肯定就卖了。花君要抹不开面子,告诉我裴老六,准保手到擒来让花君高兴,天底下哪有买不下的东西。”
怎么没有?
赔了两箱子珠宝呢,水花都没溅一点。
“人都吓跑了,哪找去。”
裴老六立刻拍胸脯:“这个更不要紧了,找人啊,我裴老六最在行了。”
哼。
他是飞檐走壁,你能追的上?
花雁随兀自喝茶、凝神,一片落叶飘落壶边,他悠悠然抓住,握在手中看了半晌。发愣了一会儿不对劲,抬头又见到拿一把扇子的裴子洲在眼前,不由得嘴角抽抽,哪都有你!上次有你这次又有你!
裴老六见缝插针:“花君,这是犬子子洲,早就想拜见,又怕烦扰了花君。”
烦!
现在就挺烦的。
施礼之后,裴子洲闲雅地坐下:“花君,这次怎不见黎少侠?”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知不知道本君想打人!
花雁随愠怒。
裴老六察言观色,立刻插话:“子洲,赶紧回家习读去,为父陪着花君即可。”
裴子洲依旧带着微微笑:“遵命,父亲。”
看他还没走的意思,瞅了裴子洲一眼,花雁随道:“子洲,想说什么,直接说吧!”一看你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更想打了!
不当少侠,当和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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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洲再度谢了、施礼、敬茶、施礼,好一番繁文缛节,把花雁随等得直皱眉不耐,才坐下慢条斯理道:“前日早晨,子洲看见黎少侠一人在客栈,正纳闷他怎么不住花府呢。现在恰见花君,才有刚才一问,冒犯了!”
窒息!
再度窒息!
前日!客栈!
穷酸秀才说话就这么不利索,早说见了,行这么多破礼干什么!嫌本君气长是不是!
花雁随忍着好大的怨,幽幽吐出一句:“黎韶回百司了?却怎么不见他来花府?打小他就是这么客气一个人,非要本君上门去请才好意思下榻花府。子洲,你可还记得是什么客栈?”
“参商客栈,花君如有意,子洲可领……”
花雁随摆手。
摒去闲杂人等,花雁随将整整一壶茶都品完了,慢慢整了整衣裳,理了理长发,又把身上的珠光宝气敛了一敛,这才起身,与裴氏父子道别,独自一人稳步走向那参商客栈。
参商客栈,是百年老客栈。
很老,都是破的。
破桌子破椅子,连小二穿的衣服都补了俩补丁。
掌柜就像见了神一样,嘴巴张了半天,眼珠子都掉下来,忙不迭地跑过来:“花、君?您来了?来小店有何贵干?打尖还是住店?天字一号房二号房都有空,上好的房上好的床花君随便挑随便选!”
头疼。
本君放着偌大的花府不住,跑你这里散财啊?破就破,还到处都发霉长毛,你能有生意,癞蛤蟆都能亲上白天鹅。若不是黎韶在,本君这辈子都不会踩进来。花雁随闲闲说道:“本君要见一老友,是一少侠。”
少侠?
掌柜恍然大悟:“三号房里请。”
说罢浑身颤肉的掌柜颠颠地领过去,也不问找少侠什么事,光一路小跑,为花雁随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