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饰品被取下放置在妆台上,冰凉的指尖穿过那一头浓密的发,直到那发丝缕缕回归柔顺如同主人此刻惬意放松的心情。
“白姑娘,在此之前,我是真的从未见过你。”
她撇下这句话便要撩开布帘出去,却被一只手握住了手腕。
那手力气极大掰过她整个身躯使得二人不得不面对面。
白余生抬手比划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只有这么长……全身绿绿的,你那时候年纪尚小……”
她话未说完却被许萱的笑声打断,只见面前这人抬手反握住她的手,含着笑意开口:“白姑娘,人怎么能用长短形容呢?况且……”摇摇头,露出显有的温和,也试着她先前那般比划,“这么长……那是指尚在襁褓之中吧?那样的话,我自然不记得了。”
“你……”
“萱姑娘,班主请你过去!”
白余生来不及说完,便看见她匆忙转身撩开布帘出去,身上的青色衣裙与布帘一角勾勒出纠缠的弧度。
白余生怔怔地立在原地,眸中充斥着苦恼,心中却满是不甘。
与此同时外头似乎想起熟悉的男声,她眉眼间募地一阵喜色,匆忙扯了件外衫穿在身上又转身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才惊觉头发经过许萱的手,早已经十分柔顺整洁了。
她望着镜中自己眉目如画,五官绝美,那一双茶色眼眸里三分喜色,一份春意,剩余的六分竟还是灰白的寂寞。
顿时热情去了大半。
直到外头传来男子刻意压着嗓子的咳嗽声“白姑娘,我是许仙,你……我……”
她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褶皱,然后走向布帘。
男子一身牙色,带着四方平定巾,应是刚从书院回来,额上尚有汗迹,面上急切又踟蹰。
“许仙。”
“白姑娘,我听我娘说,你要在长庆班学戏,还签下活契,以后要蹬台?”
他一口气说完便盯着白余生,生怕错过她面上的一丝情绪,却只见她笑的极淡又夹带着点儿天生的妩媚多情,让他的心猛一缩紧。
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那心上一抓一放般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