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颐笑了笑,却皱起眉头,似有些忧愁心事。
“即使如此定下了,我这就往苏州去。只是不知道少将军知不知道这些安排?”
王惟朝一怔,反问道:“他那日离了王府我便没见着他,难道他不在你这里?”
李颐摇头道:“少将军行踪飘忽,早几日还在隔间落脚。只是……从昨日起便不知去了何处,也没留下字条说明去向。”
王惟朝听他如此说,心中也有几分郁郁,虽然惦记着,口中也只得道:“他的行踪我会慢慢去寻,不必担心。至于汇集人马之事,就托付给李大哥了!”
李颐听他郑重托付,自知责任重大,当即单膝跪于他面前,沉声道:“王爷放心,李颐定不辱命!”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
☆、布局
翌日一早,王惟朝刚起身便听曹管家来报,说有人在前厅等着见他。王惟朝暗忖按时辰还不到出皇榜的时候,不会是埋在宫里的线人传信。问曹管家是什么人时,他却捋着胡须,只是笑着说:“王爷来了就知道了。”
前厅中,等着他的人却是锦袖。锦袖一见了他便跪倒在地,他身后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也随着跪在了他面前,口中连声道谢。那中年男子两鬓花白,眉目间与锦袖有几分相似,却更硬朗一些,只是上了些年纪,又经了不少日子囚禁,神情里带着掩不住疲惫和憔悴。
王惟朝连忙将两人扶起来,连声道:“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曹管家在一旁笑道:“这位就是林家班子的老板,锦袖公子的父亲。王爷先前派人将他救了回来,让他父子团圆,这不今儿一大早,他们来谢您了。”
林老板道:“王爷的大恩,草民与犬子一辈子都报答不清,只有回去为您立长生牌位,日日为您祈福了。”
锦袖只是垂着头,眼里噙了泪,却不说话。
王惟朝笑道:“长生牌位还是免了,我活得好好的也消受不起那烟火,倒是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林老板叹息道:“闹了这么一出,京城是没法待下去了,只能回徽州老家,赚点小钱勉强养着一班子的人,混口饭吃图个安稳太平罢了。”
王惟朝沉吟片刻道:“也好,你们路上多加小心,一个班子别再一起行走惹眼,分批回程,我也叫几个侍卫护送你们。”他说着扬声道,“祁东,你叫上几个兄弟护送林老板的人回徽州。”又对曹管家道,“曹叔去账房拿五百两银子给林老板作盘缠。”
林老板一惊,连声道:“王爷,您救了我父子二人,我们已经对您感激不尽,哪里还能收您的钱!”
王惟朝笑道:“你们遭这一回难,与我也脱不了关系,五百两不多,拿去添补些戏装行头,剩下的算是补偿各位平白受的委屈了。”
林老板嘴唇颤了几颤,一时说不出话来,忽地又跪了下去,叩了个头:“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报答不了,来世也要结草衔环报答您!”
林老板演武生出身,秦琼武松扮多了,性情里也带了几分武人的豪爽,谢完恩,一手扯起跪在他身旁的锦袖,带了几分为人父的威严低斥道:“还不快跟王爷谢恩辞别!”
锦袖垂着眼,手臂暗自往回抽,想摆脱他爹的手。奈何被他爹满是老茧的手攥得死紧,抽不出来。他不说话,却带了几分惆怅的目光投向王惟朝,那神情,竟似是在求他了。
林老板见锦袖有忤逆的意思,不由得上了些脾气,斥道:“还嫌给王爷惹的麻烦不够多么,赶紧跟我走,别再这里添乱!”
锦袖一直蓄在眼里的泪珠突然淌了下来,他猛地把手从他爹的手中挣出来,低声道:“我不走!”
林老板没想到儿子竟敢在人前忤逆自己,一时气急了,抬手就要打。手腕却被王惟朝一把握住,分毫动弹不得。
王惟朝放开林老板,道声冒犯,转眼瞧着锦袖道:“你刚才说什么?”
锦袖沉默片刻,哽着声道:“即使要走,我也要听你亲自说,让我离开。”
林老板气急败坏,眼里都现出了血丝:“反了,反了你个逆子!你跟我走,听见没有!”
王惟朝见这情景不是三言两语能分解明白的,有些话碍着林老板不好说,有些头疼,向曹管家递了个眼色。
曹管家自是领会他的意思,笑容满面地躬身道:“林老板,且莫生气,来来,跟我到偏厅饮杯茶,降降火气……”
他半拉半拽地把林老板拽走了,远远地还传来林老板的喝骂声,反衬得厅堂里一片安静,静得针落可闻。
王惟朝看着锦袖,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锦袖咬着嘴唇,不作声了。
王惟朝叹了口气道:“你是你爹的心头肉,又是林家班的台柱子,他没了你不行。再说他年纪已然不小了,眼看就要指望你给他养老,你不跟他走,岂不是大不孝。”
锦袖垂着眼,低声道:“这些我都知道。前日您派人将他接回来时,他便跟我说了整整一夜,要我跟您谢了恩就立刻回徽州,远离这是非之地。”他说着一笑,带了几分凄楚,“可我也想了整整一夜,到底是要走还是要留下来?你方才说过的那些我都想过,可我在这里还有眷恋,我舍不得走。”
王惟朝心头一跳,却不知为何,生出几分怜惜之情。
锦袖抬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你问我刚才说了些什么,我不信你没听清楚,即便再让我说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