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多日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衣胜寒心头欢喜之极,又见莫醉秋的容颜苍白憔悴,他胸口暗自生痛,却仍不动声色,与师祭神一齐策马来到草棚前。
「阁下想干什么?」葛山风先沉不住气,霍然站起身。
小二堆着笑脸正想过来招呼新客人,见状吓了一跳,忙躲到边上,几个食客发觉苗头不对,也都远远避开。
师祭神眼角也不向葛山风多望,一指莫醉秋,道:「过来。」
葛山风见他如此气焰嚣张,明知自己不是这大魔头的对手,仍气得面皮发紫,往莫醉秋身前一站,怒道:「师祭神,你莫欺人太甚!我——」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骑上那黑发垂腰的俊朗男子突然从马背上跃出,黑衣飞扬,自葛山风头顶飞身掠过,抓住了莫醉秋,又跃回坐骑上。
衣胜寒来去快如电光,葛山风一呆之下,才意识到莫醉秋已被掳走,他大惊,「当啷」抽剑,振腕便向那黑袍男子的骏马刺去。
剑到半途,师祭神一记袖风击上葛山风的手腕,长剑顿时脱手而飞,待葛山风纵身捞回长剑,那两骑已扬蹄飞驰,奔出老远。
葛山风惊怒交加,急忙抛下一块碎银,将马匹从车架上解了下来,挥鞭疾追。但那两人的坐骑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骥,他追出半柱香功夫,再也见不到前方人影,无奈之下,只得调转了马头。
凭他一己之力,即便追上,也无法救回莫醉秋,如今只有回断剑小筑,禀明门主后再做定夺。
莫醉秋被身后那高大冷俊的陌生男子搂得紧紧的,他极是尴尬,试图挣脱那人揽在他腰间的手臂,却根本掰不开,疾行中,那人喷在他后颈的呼吸绵长炙热,更惹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两骑飞奔了数十里,终于缓缓慢下脚步。
莫醉秋总算有了开口的机会,勉力镇定心神,问师祭神道:「尊主,你劫持我,想做什么?」
师祭神对衣胜寒瞧了眼,故意露出个冰寒微笑,淡然道:「莫醉秋,本座知道你也服食了千年血灵芝,正要用你的血来救天一教教主。」
衣胜寒大皱眉头,刚想说话,被师祭神暗中一个眼色及时阻止。
「救、救衣教主?」莫醉秋一时之间竟语无伦次:「他、他不是被大雪埋住了么?怎么、怎么……」难道师父那天告诉他的,并非实情?
衣胜寒眉间拧得更紧,那讨厌的关山雨居然敢不听他的警告,对莫醉秋说了实话,不过莫醉秋对他的生死如此紧张,他自是窃喜不已。
师祭神悠悠地道:「本座恰巧路过天山,顺手把他带回了祭神峰。只是他在雪中被埋太久,如今就比死人多口气而已。如果没有灵丹妙药,他这辈子都将是个活死人。莫醉秋,听说你服用的血灵芝便是天一教教主给你的,既然如此,本座用你的血来炼药救他,天经地义。」
原来,衣胜寒还在人世……莫醉秋惊愕之外,更多的,是自己也无法说清道明的庆幸与喜悦。
师祭神说得对,自己这条命本就是衣胜寒所赐,他这一无是处的罪人,根本不值得衣胜寒为他而死,若他的血真能救醒衣胜寒,哪怕要取走他全身的血,也算不了什么。
万念纷沓,其实只在瞬息,莫醉秋丝毫无暇去深究师祭神怎么会对天山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只觉自己若能为衣胜寒流尽鲜血,一命换一命,也许是自己偿还衣胜寒恩情的唯一出路。
只是,当初师祭神和衣胜寒争斗的情形历历在目,莫醉秋实在不得不怀疑起师祭神的动机,他抑制住心头酸楚问道:「尊主和衣教主不是仇人么?为什么要费心救他?」
「这你就不用管了。」师祭神一下倒想起自己差点说漏嘴,懒得再跟这后生晚辈多解释,冷冷地转过了脸。
莫醉秋沉默片刻,在交错的蹄声间低声道:「尊主倘若想将天一教教主救醒后,再横加折磨,我宁可自尽,也不会让尊主拿我的血去炼药。」
「你竟敢威胁本座?」这小子,胆量倒是比被囚在祭神峰那阵子更大了。师祭神有点不悦地微眯起双眸。
「师祭神,够了。」衣胜寒终于忍不住出声,用凛冽的眼神警告师祭神适可而止。低头看着身前人垂拂身后的长发,他心里一荡,直想伸手抚摸,但还是按下心猿意马。
这一回,他无论如何也不想重蹈覆辙,被莫醉秋厌恶。他沉声道:「我们只想救人,你不必多心。」
「阁下是?……」光听这黑袍男子敢直呼师祭神名讳,显然不会是师祭神的手下。
衣胜寒微怔,好在反应快,道:「韩逍,逍遥的逍。」顿了顿,又道:「我和师祭神虽然算是故交,不过你不用把我当什么尊长前辈,叫我声韩兄即可。」
莫醉秋听着男人低沉话音里那股掩不住的亲近意味,身上泛起阵恶寒,勉强挤出一笑。
衣胜寒看不见莫醉秋牵强的笑容,师祭神在旁却是瞧得一清二楚,暗笑这小师兄身形是长大了,急躁脾性却没半点长进。「初」见面便这般露骨,岂非要把姓莫的小子吓倒!他轻咳一声打破僵局,道:「韩兄,赶路要紧。」
「等等!」莫醉秋下意识地勒住了缰绳。这次重返祭神峰,应当不会再有下山之日,他并不怕死,可奔波多日,不想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