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然转过身趴在他胸前,“我知道萧翎喜欢十皇子,但不知道,你也知道。”
贺锦熙摸摸他的脸,“何事瞒得过我。”
莫天然抽抽嘴角,“你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自信。”
贺锦熙笑了笑。
“我早前要进宫的时候,调理过身体,刻意用内功让自己看起来虚弱,父皇寻到我的消息时,正逢战事,他分不开身,命萧翎接我去见他,萧翎似乎……”
贺锦熙顿了顿,又笑了笑,“我不甚了解萧翎,但他似乎心肠略软了些,见我病弱,怕是心生了怜惜,待我十分温柔,我当时虽然看破,却也没放心上,一来无人能括萧翎这样的人,二来,我一心想完成大事,无心与他纠缠。”
莫天然皱了皱眉,“听你这么一说,有些替萧兄慨叹。”
贺锦熙敲了下他的额头,“你惋惜什么,萧翎又不是真心喜欢我。”
莫天然忙道,“这怎么会,萧翎为人重情重义,对待事情感情颇为认真,若不喜欢你,则会喝醉了唤你名字。”
贺锦熙嘴角微勾,“喜欢和同情、怜惜,有些人并不能分得太清,尤其萧翎这样固执、耿直,又没有感情经历,脑子简单的人。”
莫天然瞪他,“萧翎才不是脑子简单,他是善良。”
贺锦熙微微微微眯起眼睛,“你对他印象很好啊。”
莫天然不耐瞪他一眼,“别多想,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挚友。”
贺锦熙原想对莫天然说,希望他与萧翎保持距离,终究一方有意,另一方再是无情,日子久了有所察觉,难免会……
但听他说唯一的挚友,心里叹了一声,终究没开口。
“那我呢。”贺锦熙佯作不满,“我是什么?”
莫天然盯着他直笑,“你说你是什么?”
贺锦熙认真,“我想听你说。”
莫天然笑,“你是心尖儿上的人。”
难得下了场雨,萧翎看了眼被雨水打湿的花叶,格外鲜红碧绿,空气闻着也透着一丝清新的香气。
他想起莫天然总喊天热,还特意做出了个叫“风扇”的避暑物器,笑意从内心缓缓溢出嘴角。
那个人,总是那么有趣,给他惊喜。
笑过后,难免落寞。
萧翎收起心情,继续沿着长廊往前走。
自从丽贵妃被软禁后,去她殿内的人便少了不少,但萧翎作为侄儿,多走走,没什么好让人指摘。
他懒怠与人寒暄,特意挑了条僻静的路走,走过一处不常走人的月门时,瞧见两个太监低头交耳,言谈什么有趣事,一人脸路惊奇,一人窃笑,肩膀还跟着耸动。
这显然是在嚼什么舌根,宫里那些宫人闲暇时不可避免会做的事。
萧翎并未放心上,继续往前走。
那两个太监许是没想到此时有贵人从这里路过,松怠了些,说话也没多注意。
“听闻这阵子十皇妃与丽贵妃走得极近,去了丽贵妃殿里看望好几回了。”
“这是为何?两位殿下速来并无交际吧。”
“是啊,这十皇妃是男人,为了避嫌也该少去贵妃殿内,而且每次都是跟萧大人一起。”
“萧大人一起,那不正好避了嫌隙。”
“你有所不知,十皇妃未成为皇妃之前,宫里可都传,他和萧大人关系可不一般哪,听说三公主都曾为这事找过十皇妃的麻烦。”
“三公主?我瞧着三公主与十皇妃关系甚好啊。”
“那是现在,我听三公主殿内的公公说,三公主曾把十皇妃喊道自己殿内教训过呢,就为了萧大人。”
“这……”听说的太监眸子都要变成了蚊香,好乱的关系,他得捋一捋。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谁也不知十皇妃去找丽贵妃娘娘,是为了和萧大人再续前缘,还是与丽贵妃有什么,又或是。”
“你可别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见要砍头的。”听说的太监赶紧捂住那人的嘴,生恐被人听见。
他转头看了眼四周,除了虫鸣鸟叫,再见不到其他活物才放了心。
那人被他警告稍微有所收敛,放低了声音,“多谢提醒,我方才那些只是听人说的,但我觉得都不可信。”
“你知道不可信还说,只跟我说便罢了,传出去真是死路一条。”
“知道知道。”
“你说这不可信,可信是什么?”
那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很有可能,十皇子与大皇子要结盟,帮助大皇子夺嫡。”
“真的假的!这要是被陛下知道,大皇子与十皇子殿下都要失宠,便连圣宠正旺的十皇妃也……”
“是啊,哪怕太后娘娘再是爱护十皇妃,也保不住他,这些年宫里众位皇子虽说都有些那想法,可没谁敢这么明目张胆,丽贵妃与大皇子这是嚣张跋扈惯了,得意忘了形。”
“这话牵扯甚大,休要再提,你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若真惹得大皇子、十皇子、十皇妃、丽贵妃获了罪,岂不是罪孽。”
萧翎的身影来的无声无息,两名太监瞧见身前多了些许阴影时,已经来不及住口。
气氛乍然变得骤冷,两人仿佛被冰封寒雪覆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直发抖,请求萧翎宽恕。
“止于此,不许再提。”
两人即便跪着也能感觉到萧翎锋利如冰锥的视线,正往他们背上戳,更加惶恐不安,忙磕头点地,“是是是,奴婢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
两人不住的磕头,似乎要把头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