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倒是一语中的,殷天正、杨逍等皆面露惭愧之色。杨逍正拟以“狮王浮槎北溟二十载,月前方归,争夺教主之位同他无干,狂性大发更是遭人陷害算计”反驳,却听一人道:“辛旗使,对不住了,我昨日实在不该打你。”
辛然冷不丁被点名了,只觉莫名其妙,抬起头来“嗯?”了一声。杨逍远比他警醒,见说话的正是张无惮,知他已有应对之法,忙追问道:“哦?你们二人为什么打架?”
张无惮笑道:“这不是这几日总坛为了波斯诸位远道而来都在斋戒,上下食素。小子嘴馋,偷了一只鸡烤着吃,辛旗使就在旁边,看着我拔鸡毛,看着我生火炖鸡,又看着我吃光了,待我心生愧疚寻教主坦白己过,教主责罚我后,他又跳出来指责我食荤不对,我就实在忍不住捣了他几拳——什么玩意,早他妈干什么去了?”艾玛,虽然不是直接骂,但间接骂了辛然一句,他也好爽,叫你抢我表妹,呸!
围绕着一个教主之位兄弟阋墙、撕破脸皮固然不堪,也将阳顶天执政时大好局面毁了大半,可这不是一个两个都反省了吗?谢逊归来,掀开了明教新篇章,杨逍为了波斯来使苦熬数日未眠,殷天正更是将汇集三十年心血的天鹰教都打包带回来了,这样都不够,还要怎样?
中原这头闹了二十年了,波斯明教难道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不过是看自三十二代衣教主起,中原明教不若以往听话了,乐见其成,旁观好戏罢了。眼见中土明教局势大好,这帮搅屎棍又跳出来占着大义指点江山,凭什么?
谢逊知他这话不是说给波斯诸人听的,而是宽慰自己的,心中豪气顿生,将满脑子“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当教主”的念头都抛诸脑后了,哈哈大笑道:“谢某自有罪责,不必总教主下旨责罚,我在此立誓,谢某比不得阳教主雄才大略,但必尽我所能,将中土明教发扬光大,为善除恶,复我山河,以偿昔日之过!”
此言一出,得到众人轰然响应,杨逍、韦一笑、五散人等纷纷发下宏愿,表达了将功补过,共创明教美好明天的愿景。说到后来,个个心头火热。
谢逊双手十指在胸前张开,众人连忙跟随,皆做火焰飞腾的手势,齐声诵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大圣王于汉语平平,早先的说辞不过是打好了腹稿,请精通汉语的儒生帮忙润色,死记硬背过的,叫他们这一通文绉绉的言语说出来,只觉头晕脑胀,左右环顾间一派茫然若失。
殊不知众人昨日才叫杨逍压着背了许多场面话,用词各比各的生僻难懂。周颠功课就没做好,一时词穷,便将在他前头的彭莹玉之言捡了几个词打乱顺序胡乱一说,好歹才算混了过去,挨了杨逍好几个白眼,幸赖波斯使节无人听出来。
这时排行第八的镇恶王以波斯语同大圣王说了几句什么,张无惮正一脸肃穆地随众人背诵教义,留神到十二王打量了他好几眼,心下暗暗起疑。
大圣王好不容易待这群一言不合就拽文的人装够了安静下来,冷笑道:“好啊,原来中土明教早有不臣之心,胆敢私立教主就罢了,连我波斯总教教内之事都要横插一手、强加干预!那个穿红戴绿的小子,你坏我等好事,将黛绮丝掳去何处了?”
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张无惮见他说话时两眼一错不错紧盯着自己不放,其余几位宝树王面上也有仇恨愤怒之色,稍一思量,大体有谱了,听他提到黛绮丝,更加笃定猜测,出列道:“诸位这是何意?黛绮丝不是早就被驱逐出教了吗?”眼瞎啊,一身都是红,哪来的绿?别侮辱他品味。
这一行人怕是来的路上打听到金花婆婆正是嫁人失贞的圣女黛绮丝,上光明顶之前先去了灵蛇岛,正巧碰到了去寻小昭的张无忌,让张无忌搅了局。今日见了他,错将他认作张无忌了。
他脸上的茫然不似伪作,大圣王当日在船上坐镇,未曾同张无忌交手,狐疑地瞧了一眼悄悄告知他此事的镇恶王。
镇恶王连忙道:“这绝对错不了,除了衣着变化外,鼻子眼都长这样!”他是欧罗巴人种,瞧中国的蒙古人种都长一个模样,除了谢逊、殷天正这等个人面貌特征明显的,基本都靠衣裳认人,是以仔细分辨了许久才敢笃定。
他生怕众人不信,便拉同他一道挨过张无忌打的齐心王拉出来作证。
两人言之凿凿,谢逊借这会儿功夫已经猜到缘由了,冷冷道:“波斯总教责骂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