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摇折扇,笑道:“金刀门李门主手上功夫倒是不赖,可惜却尊红巾教为正统,不肯归顺我父王,枉送了性命,实在可惜。”
范遥却觉出这次窥探之人不似以往寻常探子,若非来人刚刚不小心扫落了一片枯叶,连他的耳力也分辨不出。
他只听到了一人的声音,却疑心来的不止一人,向赵敏挨得更近了,手持禅杖,凝神戒备。
方东白单看他这架势就知来的不是弱手,也手按剑柄,却见一人飞一般从右侧树冠上跳下来,逼至赵敏身前。
一来是他动作太快了,二来是这张脸乃司空摘星惯用的易容伪装,早先他同范遥等人相见时也是顶的这张脸,范遥和方东白都不禁迟疑了一下,出手都慢了半拍。
司空摘星来寻“宫九”的一路上已叫叶孤城追上了两次,全赖同陆小凤合力才屡次逃脱。
他很诧异这宫九分明是赵敏假扮的,想到吊在身后紧追不舍的叶孤城,一咬牙冲到赵敏身前,两人几乎脸贴上脸了,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东西到手了,戌时三刻老地方见”。
他感觉到范遥的禅杖和方东白的剑都扫了过来,抓着马鬓的手一松,整个人向大地下坠,临要摔在地上时又腰身一折,横挪三丈,生生避开了两侧夹击,脚下生风,溜之大吉了。
第章天外飞仙
赵敏初觉茫然与莫名其妙,旋即暗道不好。她冰雪聪明,继续转瞬就想到这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大声道:“来者何人,胡言乱语,莫名其妙!”
她一句话说完,却见那小子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赵敏在心中哀叹一声,果真见苦头陀的禅杖路数一变,擦着她的头皮横扫出去,掷在一棵二人合抱粗细的柳树上。
柳树颤动不止,树干被从中劈断,一人轻飘飘落了下来,他年纪三十许,白面微须,白袍子白鞋子白发带,只有一双眼睛黑如点墨,像是两颗寒星。
“……”这人不用报名讳,瞎子都能看出来是高高手,赵敏勉强笑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是追着那小贼而来?”
那人冷冷道:“太平王世子?”司空摘星向着这一带逃窜,他边追边有一打听,得知宫九就在这一带。
叶孤城稍一打量,便知这假作男儿的俊俏少女根本就不是宫九,她这么次的武功同传言中的太平王世子根本不匹配。
赵敏道:“我同先前那小贼根本就没有交情,怎料他突然冒出来。想必阁下也该看出来,这是再拙劣不过的栽赃了。”
叶孤城却道:“不,他来寻的正是太平王世子,真正在栽赃的是你。”他就说一个接一个挑正派的行径不像是宫九能做的出来的。
这一看就是那小贼叫太平王世子雇佣了偷了你的东西,你苦主上门追债了,你管我栽不栽赃呢?赵敏也不否认,微笑道:“我栽赃的是太平王世子。”关你屁事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叶孤城道:“若不是你来搅局,司空摘星径直将我引去找到宫九,我正可将被盗物取走,再刺死他报仇。”
赵敏摊开两只手,还特意拎着袖子衣襟抖了抖:“那你更不该在此堵着我了,东西还在那小贼身上,你不去追他,跟我多费口舌作甚?”
司空摘星身上那股金盏花香未散,怎么都跑不了,叶孤城并不着急:“你所挑的门派中,许多都是倾向红巾教的,又栽赃太平王世子,可见是第三方势力。”不用想,这定是朝廷中人。
到了这时节,赵敏反倒不气了,笑道:“正是,我观阁下形貌,该是大名鼎鼎的白云城主了,传闻你是前朝皇室后裔,你若想杀我,天经地义也。”说罢一声令下,二十人的队伍尽皆扔了武器,闭目待死。
叶孤城道:“叶某虽不杀手误寸铁之辈,可你这法子,也只能使一次。”说罢不再理会她,收敛剑气,径自走了。
赵敏眼睁睁瞧着这白影飘然走远,着实松了口气,左右看看,问道:“苦大师,你同他交手,有几成胜算?”
范遥默默张开两个手掌,又慢慢合拢,只留下了两根手指。单看此人身法,他自觉胜算只在五五之数,但在叶孤城剑意弥漫时方明白,此人几乎不可战胜,待他拔剑时,这不是一个人,这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赵敏也觉胜算不大,否则也不会未战便先耍个诈了,气恼道:“我瞧着连金总捕都未必是此人对手。皇上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怎生这一个两个的绝世高手,都不肯乖乖入彀中?”
她化用了唐太宗开恩科时说的“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的典故,却也知道至正帝同唐太宗毫无可比性,禁不住长叹口气,不再多言,率众离开了。
那头司空摘星一溜烟跑走了,来到同陆小凤约定会和的小镇,两人碰头一嘀咕,很是笑了一通。司空摘星道:“朝廷的郡主娘娘能想出栽赃陷害的法子来正该得意呢,倒叫我扣了个屎盆子过去,不知该多气恼了。”
陆小凤道:“我瞧叶孤城为人,并非鲁直之辈,他怕也能猜出绍敏郡主是阴错阳差顶了缸。”
司空摘星嗤笑道:“是啊,你同他是英雄惜英雄,这头他追杀我,那头你就跟人家坐一块喝酒了,深觉其人品端方,我是比不过的。”
他恨不能抽陆小凤一顿,这人怎么就能这么拎不清,跟叶孤城打着打着都能引为知己,这辈子吃“朋友”的亏吃的还不够多吗?
陆小凤正待回嘴嘲讽回去,却听一人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