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凑他耳朵根悄声说:“有蛋当然就有种,一辈子就一辈子,怕你啊?”
“尼玛……”苑阳伏在课桌上笑抽了。
……
和夏未初争执过后,苑阳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今天看到满屋的蝴蝶,心情才稍稍好了点。
可是中午吃过饭后,老妈发来一条没什么亲情味儿的信息:
[查收这个月的生活费]
苑阳的心情再一次跌落谷底。
每回收到这些钱,看到这样的信息,他就会不由自主产生强烈的自责自卑感。
他觉得自己很无能,身强力壮的却不能替家里分担。
又觉得老妈对他有意见,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跟他说。
为什么?
苑阳每到这个时候,都会疯狂的在心里问自己无数遍为什么,从来都没找出过答案。
梁越这几天一直都小心翼翼的陪着他,他看得出来苑阳不开心,但他不问。
他觉得如果苑阳想跟他说,自然会跟他说,如果不说他就不问,而是想办法转移苑阳的注意力,“苑阳,下午是创作课,一会儿我们先去画室吧?”
“你先去吧,我去一趟银行。”苑阳起身,朝外走。
梁越望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啧了一声。
在银行里查完钱,又给老妈回了信,苑阳刚走到教室附近,手机响了。
他摸出来一看,立刻皱了眉。
又是苑涛。
他本来不想接,摁断,苑涛接着打。
再摁断,又打过来,契而不舍的一直打。
苑阳急了,带着火气接通,“干嘛!”
“我就问你,她是不是又把钱都给你了?”电话那头,苑涛也不客气,开口直奔主题。
苑阳深吸一口气,超级想骂脏话,憋了半天,却只朝地上使劲的啐了一口。
苑涛听着他的动静,在电话那头吼了起来,“你说话!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她还把钱都给你,你他妈要是个懂人事的,就给我把钱都拿回来!”
苑阳额头暴起青筋,咬着牙低吼一声:“我操……”
骂不出口,憋的他差点把牙咬碎。
苑涛在那边嗷嗷的喊:“你他妈给我把钱拿回来,那钱最少有我一半!”
苑阳闭了闭眼,什么亲哥,不是早就不认了,还顾忌个蛋!
“苑涛,你……”
“苑涛你个混蛋!你给我放下电话,要不我和孩子就死在这!”
几句清晰的怒话从那头传来,声音犀利冷锐。
苑阳就算很久没听过这声音了,也立刻听出来是他老妈。
电话那头像是在激烈的争执,声音很混乱,乱的苑阳心里也跟着烦躁不堪。
渐渐的,苑涛的声音远离了,却传来一阵压不住火气的慢喘声:“喂,苑阳?”
“妈?”苑阳喊出久违的一声妈,手就哆嗦了。
老妈忽然在那头喊了句:“他再给你打电话,你就关机!”
喊完,没等苑阳吱声,电话竟然就这样挂断了。
苑阳在原地杵着,呆了一分多钟才回过神来。
家,不是个港湾吗?
为什么在苑阳看来,却是一座压在背上的山?
他不想哭,因为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也不想回教室,他怕同学们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他现在很脆弱。
去哪儿?不知道,没地方去似的。
迷迷糊糊中,苑阳循着心的方向,去了画室。
因为那里,有梁越。
刚吃过午饭不久,现在是午休时间,画室里只有梁越一个人。
画架上支着块绷布的画框,下方摆放着一片油画工具。
梁越一手托着调色板,一手拿着柄刮刀,正在修改他之前没画完的一幅油画。
苑阳默不作声的来到他身后。
梁越听着动静回过头来,“事办完了?”
“嗯。”苑阳应一声,视线移上梁越的作品。
一大片暖黄的向日葵绽放在蓝天绿树之间,欣欣向荣,生机盎然,惟妙惟肖。
就像梁越这个人,或者说像这样一种人,永远都是积极向上的。
“给提点意见?”梁越指了指画,笑着问苑阳。
“没意见,挺好。”苑阳勉强笑了笑,也指了指那幅画,“你继续。”
梁越愉快的一笑,用刮刀挑了点柠檬黄,继续修改一朵向日葵的花头。
苑阳顺手从旁边拎过个凳子,紧挨着梁越,叉腿坐在他身后。
忽然又长臂一伸圈住梁越的腰,头就顺势靠在了他的后肩。
要说人什么时候才会放下伪装,那肯定是心累了。
心太累了,没办法再戴着面具伪装坚强,就变得纯粹和没了顾忌。
两人忽然呈一个弧度贴合在了一起,贴的很紧,很亲密,也很顺其自然。
梁越不由得一愣,停下手里的刮刀,“苑阳,你没事吧?”
苑阳轻声笑了笑,又紧了紧手臂,稀里糊涂的说:“梁越,为什么你的手心总是比我的热?”
梁越放下手里的刮刀,看了眼自己还算干净的手掌,盖在了苑阳搂在他腰间的手上。
苑阳的手确实比他的凉,但这种凉却让他觉得很舒服。
梁越温声说:“因为人都需要平和,一热一凉,中和在一起,才能变成温暖。”
“你总是一套一套的大道理。”苑阳又朝上靠了靠,脸在梁越肩上蹭了蹭,“因为你懂得多,所以你才没有烦恼吧?”
梁越仰头,看了眼画室的屋顶,笑着说:“烦恼,是活着的人的权利,所以我也有啊,比如这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