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3—)”
“吃没吃冬瓜饺子”
“才不呢。”朴树诺诺的说,不知道是不亲还是不吃。
“快了宝贝,下次让你看外面的时候”
看着新发来的消息,朴树有些压不住想回复,一字一字打出来,然后再摁掉。
手机扔开一边儿,朴树终于觉得有点儿年气儿了,新一年就该是无限希望,但他心情还是很不好。
必须吃点儿什么。
十点过半,
到屋儿外他屯的一堆大白菜里挖出一颗冬瓜,朴树裹着大红棉袄,戴着围脖和帽子,脚上趿拉老棉头,蹲灶坑前生火。从后边儿瞅着就像个小老太太。
不一会儿屋里就热起来,锅里的沸水腾出好些白气儿,模糊了窗户,配合暗暗的小黄光,倒是生出不少温馨。
朴树包了一盖帘儿,正是两人份,一半蒸一半下,朴树吃了蒸的那半,回去床上时正好十二点。
手机里有一条不久前的新消息,
“好想你,我好想你”
朴树哼儿一声儿,吃饱了全身都是暖,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后睡了。
美滋滋的
第二天吃剩下那半饺子的时候朴树后悔昨天自个儿中了关成的邪,他另一半是照着关成口味冬瓜里加了虾仁下的水饺,
朴树不爱吃水饺,更不爱吃虾仁。
年一过初六,朴树把银行折子换成卡后里面不见了两个零,还仅剩的几百块钱朴树天天下班去提款机小心翼翼的查,唉,他很彷徨。
但这种惆怅没维持太久,月底的时候朴树把攒在手头的这月进账存进去卡里,看着瞬间又多出来了一个零朴树很高兴。
两千多块了。
朴树特别喜欢看他还有多少钱,如果一直没增加他就很失落,但是增加了那就非常高兴了。还会小小庆祝一下,买块蛋糕然后休息一天。
一边儿吃蛋糕一边儿给足自己高兴的空闲时间,这滋味简直和蛋糕一样甜甜哒。
初夏,关成还放在朴树这的些衣服要重新去去霉味儿,水还有些凉,朴树洗的晕头转向,实在太多,用了大半袋儿洗衣粉,一截好长的晾衣绳都得倒两批。
晾干以后再叠好码进柜子。
天已经很暖的时候,朴树隔两天就会给关苗苗洗个澡,夹着兔耳朵给晾在院子里,笑的呲出了兔牙。
顶上是大大的太阳。
天冷时关苗苗身上都还是被晒了一夏的温暖,朴树有时懒得不想烧炕,抱着关苗苗睡一宿也不会觉得很冷。
关苗苗和关成身上感觉很像,朴树觉得自己的心理作用也是无药可救了。又除了沉溺其中没有别的办法。
有时候朴树会很长一段时间翻来覆去的想他和关成在一起时的事儿,小到一些细节,不可自拔。
有时朴树又会好久都不想他,睡不着就想想自己这几年的事儿,想以后怎么办,总想规划一下,不过全也没有章法。
会幻想见到关成后的情景,咬他,打他,不理他……全都在用想的演绎了遍。
22的尾巴,朴树23岁生日。
关成每年都提醒他,“树,四年了”
“树,五年了”
这个混蛋。
过的蒙呆儿的,日子似流水,不察觉间就流逝出去了。
已经过去几年了朴树总要想一想才能确定。刚开始那两年他掰着指头数日子,后来不数了。就算关成每年都提醒着,到现在朴树也要好好想一想。
短信全在手机里攒着。都是陌生号码,甚至每一年关成发来短信的手机号都不一样。
五年了,五年。。
朴树每年两个日子都买蛋糕,七月他生日,九月关成生日。
关成生日前夕,一场事故要了朴树半条命。
他哪也没去,早上出摊儿,中午锁了摊儿回家吃饭,回来下午一点到天黑收摊儿。
朴树顶着入秋的凉在他家和出摊的路上找了半宿,可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可能是修鞋时没注意被人拿走的,或许他晚上推车回家时被小偷掏去了……朴树回到家已经后半夜,他弄丢了那个已经用八年的手机。
哭都没力气。
病了一场,没发热没感冒,朴树一股火儿烧出满嘴大炮,浑身虚脱,再也摸不到那个外漆都掉差不多的车型机身,朴树窝的想一同殉葬去陪他的手机。
去手机店懵懵懂懂的问,朴树也不太懂。但是听明白是找不回来了,不管是手机还是手机号码。
那年头手机号花十块钱都能买到,满大街都是,手机连号都是关成买的,关成还特意挑的和他自己号像情侣的号码。
之后也是关成缴费,关成走了以后朴树就自己每月按时交,从来没有过多余的事情。
现在的手机号都要身份证。
什么挂失,什么证明,什么开户,他都不懂。
朴树不知道要去找谁的身份证才能要回自己的手机号。
关成生日的晚上朴树去订块小蛋糕,蛋糕全是白奶油,红果酱点缀出24的字样。
蜡烛燃尽蜡油在蛋糕上凝住,然后在桌子上晾了一宿。
朴树趴在炕上搁被子下面缩成个团儿,小小抽噎,嘴里疼,脑袋疼,心口疼,哭的湿了半个枕头。
过了掰手指头数日子的两年,又度过第三年心情起伏好大波动的过渡期,这两年朴树很少哭了,今天他实在受不了这股疼了,
朴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可能活不过明天第二早儿了,太要命了这。
但事实上第二天太阳出来,朴树还是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