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该吃人间烟。
俩人都抓着朴树空闲时候叫自己身边来画一幅,唱一段。
但是俩老师有点儿不和,美术谭老师和音乐孙老师年纪相仿,都刚三十出头。工种不同也不碍着俩人刚认识就开始掐架。谭老师觉得孙老师大老爷们天天清早还要开嗓的事跟学校领导反映好几回了,吓着祖国花朵谁负责啊。
同样孙老师也认为对方那两把刷子还装梵高呢,画啥啥抽象,弄副日出整的他还纳闷盘子里装个摊蛋至于还画俩星期么。
他们都认为自己比对方更像艺术家。
朴树这节课下了就被音乐孙老师叫进了教学副楼,音乐教室里,孙老师给朴树带了两本初级乐谱。
“你带回去好好看一看,上次叫你练的谱子怎么样了?”
朴树顿住,慢慢坐到钢琴前磕磕绊绊弹了一曲小汤普森二册。
音乐老师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于只能偶尔来教室练习的朴树来说,弹这样已经不错了。孙老师就是觉得挺可惜。
“不错,抽空就过来练练,老师觉得你挺有天分的。”
“嗯,谢谢老师。”朴树心里波澜不惊。
朴树对老师的话没怎么上心。
包括美术谭老师的夸赞朴树也是不相信的。
对于天分,合适,有前途的这种话,听听罢了,他都不怎么往心里进。
人不能不正视自己,不能做梦,不能妄想。
朴树很清楚自己不聪明,他不是机灵孩子,甚至不招人喜欢。
他不打算念书很多,说实话也不是很喜欢,觉得念完中学就可以。他那时候还小啊,戴二红果摊对面卖熟食的王婶,家里姑娘那年考上大学了。
朴树还记得鞭炮放了很久,小市场的摊老板都去了王婶家吃席。
摆了好几天,那种喜庆感觉朴树一直记得。
所有人不只是嘴上对王婶的恭维,眼里都是羡慕。
那年月这个镇里能考上大学的很少。
上大学等于以后的飞黄腾达,在市里工作,找市里男人,生娃都是城市里户口。以后都是享不尽的福。
是彻底飞出镇里,再也不回来了。
朴树那会儿还小不太了解,懵懂觉得他也很羡慕。
小学时候他也很努力学习,想考大学,然后飞出去。
后来他大了,明白了,他不聪明,他飞不出去,因为他都没有翅膀。
朴树就挣钱,攒钱,花最少的钱。
他打算念完初中,多念几年书也算是离大学再近一点,不枉他曾经有过一个可笑至极的梦想。
然后他要打工,赚到能给他安全感的一笔钱,如果戴二红那时候还没有回来,他就去城里。在偌大城市的一角,悄悄活着。
美术老师也没有说错,朴树画画真的很好。
他没有被专业教导过,没有束缚的框架,他画的好像不是画,轮廓勾勒色彩搭配像是一种心情。
谭老师接班以后第一堂美术课看见朴树的画就挺惊愕,不是精致细腻的好看,是简单的铅笔画有一种繁华厚实的感觉。
让这个活在抽象里的逗比难得都难过起来了。
午休,朴树回家做完饭吃又赶回去,校门口被眼尖的谭老师抓进办公室塞了本伦勃朗集册:“朴树啊,老师看好你啊。”
“嗯,谢谢老师。”
一雨夜间,校园里花儿开的争奇斗艳。
脚下土湿湿的,空气是今年难得的新鲜。校园里一路遇见十个人,八个耳朵里塞着mp3哼唱今年最流行的玫瑰花的葬礼。
朴树今天放学给抓进音乐教室,被苏老师指导两个小时指法才给放走。
操场边一排树哗啦啦响,朴树往操场尽头的厕所走去,难得放松身心,觉得到片刻宁静。
操场转个弯是片像小树林的种植地,被栅栏围着,里面种的是传说中不见人的校长最爱吃的大葱。
栅栏外一节石台,顺着路再往进走五十米左右就是厕所。
朴树太放松了,直到转过弯又走前两步才生生顿住脚,看见前面不远的石台蹲着一排人。他没想到放学两个小时了学校还有人,还是学校里的瘟神。
宋聚和老k,魏庆鹏是校园里三股势力的头儿、
今个儿宋聚和老k因为下面儿小弟在网吧一个斗地主,一个qq炫舞,互相拍键盘太响就一言不合打起来的事做个说法。
俩人给对方递根烟就江湖大哥一样,割地赔款没谈拢,也渐有那么点儿兄弟太不上道儿,是单挑还是挑日子群殴的意思。
魏庆鹏一伙人是给叫到这里做个公证的感觉。
他们像看俩傻逼一样看着宋聚和老k,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合计这俩傻逼过完暑假咋越来越二逼了呐。
魏庆鹏这边就徐航跟个事儿逼一样,嘴里哈哈着都是兄弟,干哈啊,犯上犯不上啊是。
被老k和宋聚一人一句滚你妈,再逼逼一句,给弄的灰头土脸不敢吱声了。
关成睨一眼徐航,跟魏庆鹏对视冷笑。
他们这伙人都看不上他,徐航这人,就跟古时候的刘邦一样,偷奸耍滑,狗腿子。而他们正处于把西楚霸王做偶像的时候。
后来宋聚老k还是兔子古田田一手一个掰开后,又一人递根烟儿让人有火也往肚子里吸。
古田田大哥是真正社会上的混子,反正宋聚老k本来也都没想怎样,道是给古田田面子,就握手言和了。
一伙人又都蹲地上抽烟,唠唠初一部哪个小萝卜樱子水灵,就见墙那边儿拐进来个小个儿,走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