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掌门伤得颇重,你每日晚上都要给他按时换药,不然感染,恐怕会危及性命。”
段寒生的手指紧了紧:“你不是说他无碍?”
上官离转转眼珠,胡扯道:“本来我看伤口,是不大,但经过本少主仔细检查,断天洞中湿冷,导致了钟掌门寒毒发作,这新伤带旧疾的,能无碍吗?”
段寒生急道:“那该如何?”
上官离心想,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于是烂熟于心的话飞速从嘴里溜了出来:“要时刻保持温暖,不得半分受凉,最好有热的东西随时给他捂着,还有就是按时上药,洗澡时千万不能碰水,差不多就是这些。”
段寒生想了想,回道:“洗澡换药这些登雪楼中小童都可以做到,可不能受冷,若是被窝里放进水袋,万一睡觉时不慎压坏了,怕是会烫着伤着。”
上官离眉心跳了跳,先是摸着下巴一起思索,随后悠悠道:“用水袋确实不是最好选择,不过要是有人能帮他取暖,那便是最好了。”
段寒生陷入沉思。
上官离看他动摇,又再接再厉道:“还有那些小童虽手脚灵活,但不懂医术,万一换药一个不慎,那钟掌门……”
段寒生思来想去,还是由上管离亲自上药才稳妥些,于是供了供手,道:“那还劳烦上官少主——”
上管离一拍桌子,杏眼怒瞪,打断了他:“男女授受不亲,本少主一个还未嫁人的小姑娘,一次两次偶尔帮帮忙还好,你却要我日日给一男子上药,这种龌龊的办法,你都想的出来?!”
段寒生为难道:“那该如何是好?”
上官离摸着下巴,有心提点:“我看你包扎手法不错,不如你来换药洗澡,钟清墨是你师傅,师傅受伤你做些孝敬师傅的事,也是理所当然。”
段寒生扶起袖子:“那也可以,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你教我即可。”
其实哪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项?
平常人还真扯不出些个所以然来。
上官离硬是说这个,说那个的,说得口干舌燥,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还一本正经地叮嘱道:“一个人躺着久了,肌肉难免萎缩僵硬,有空的时候,还要帮他按按大腿。”
段寒生还真都一一记下了。
上官离见他丝毫不起疑,不禁佩服钟清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厮平时机灵得很,但再聪敏,也没门主的演技好,简直被骗的团团转。
又想他堂堂离人药谷少谷主,被叫去医治这种划伤的小毛小病也就算了,那伤口也不深,还要像个江湖骗子似的对“家属”左骗人右糊弄,倘若以后传出去,他那块招牌,还不得砸咯。
上官离一边叹气一边往回走。
段寒生看着她的身影,心脏微颤,为何她一副凝重模样?难不成钟清墨的伤情真的严重到连离人药谷都叹息的境地?
思及此,他连忙推开房门前去查看。
钟清墨还未醒,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段寒生摸了摸他的脸,依旧冰凉冰凉,没有温度。
李长老一道进去,见段寒生的手竟然在钟掌门脸上摩挲半响,还未有移开的打算实在胆大包天,立即把他扯了起来,教训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门主最厌恶那种男男之事,你你你还如此暧昧摸他的脸!他若没醒也就罢了,醒来估计得把你手给砍断了!”
段寒生试图辩解:“在下只是单纯的关心,并非对掌门有非分之想。”
床头,钟清墨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右边眼睛的眼皮,偷偷抬起来一点。
第四十章
李长老明显不相信, 苦口婆心地劝道:“英俊啊,老李我都快四十的人了,能看不明白你们这些小年轻心里面想些啥吗?瞧瞧你这眼神,啧啧啧,再瞧瞧瞧你这动作,欸哟喂——”
段寒生镇定地把脸上的口水抹去,不解道:“在下的眼神有何不对?”
“你的意思是说, 你的眼神没什么不对?!”李长老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还嘴硬!以前啊,也有一个像你那么胆大包天,敢亵渎门主美色的弟子, 结果呢?人家现在的坟头已经长到三米高了!”
亵渎美色……
段寒生心中好笑,又架不住好奇:“我派竟有这等奇人?”
“不是虞清门的,我们虞清门的弟子在门主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怎么有胆子爱慕门主?是那个——”
段寒生还等着下文呢, 这会儿钟清墨已经醒来了。
“水……”
段寒生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急匆匆倒水去了。
钟清墨缓缓将视线移向李长老, 阴气森然。
房中虽然常年四季如春,李长老莫名觉得一股寒气钻入骨髓,要将他的五脏六腑侵蚀,不由自主打了两个寒颤, 他环顾四周,奇怪地嘟囔道:“怎得突然变得冷飕飕的?”
李长老自己觉得冷了,还生怕钟清墨着凉,贴心地帮他又加盖了一条被褥, 邀功似地道:“钟掌门,方才老李我看见有人乘您熟睡时动手动脚,好在都被及时阻止了,嘿嘿。”
钟清墨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字一句道:“……嘿、嘿?”
李长老露出一排洁白牙齿:“嘿嘿。”
钟清墨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李长老毫无防备,屁颠屁颠上前:“钟掌门有何要事非得凑近才说?”
钟清墨黑着脸,语气中带着冰霜:“滚。”
李长老汗流满面,耸拉着老脸,犹如一道龙卷风,连滚带爬地飞出来登雪楼。
等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