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沉船啦!!”
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中,肇事者洋洋洒洒一拂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乌龙谭。.
这桩事闹成了个大笑话,长安城人尽皆知,安朝昀傻出名就算了,沈溪一连许多天都冷着一张脸,叫人退避三舍,太医院里那群人也知道玩过火了,在沈溪面前连个“安”字也不敢提。
过了没几天,皇上一纸赐婚书下到了安王府,安朝昀才彻彻底底的炸了。
他怒不可遏的当着内侍的面用一只大毛笔在那圣旨面儿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叉,然后拎着这份婚书进宫去找了武之甯。
公主殿里的人还当他是未来驸马,没做阻拦就放了进去,安朝昀将那份圣旨往案上重重一拍,对着武之甯沉声喝道:“去退婚。”
武之甯气得咬碎银牙:“我不退!我死也不退!”
“你不退?行啊。”安朝昀说:“反正这婚我不结,就算赶鸭子上架的结了,我日后夜不归宿,流连花街柳巷,你也别怪我无情。”
“你敢威胁我!”武之甯尖叫:“安朝昀!你狗胆包天!我要你好看!”
安朝昀冷笑,对她的叫骂嗤之以鼻,转身回了府,他前脚刚回府上,后脚武之甯就哭哭啼啼的告状去了,碰巧武之虹也在老皇帝跟前。
按照武之甯添油加醋的说法,沈太师家的公子妖里妖气勾引安王府的小侯爷,二人偷情苟且,同为男子,有违伦常,沈溪撺掇了安小侯爷退婚,导致安小侯爷对自己态度粗暴,始乱终弃。
老皇帝不闻宫外事,可武之虹是个耳聪目明的,近日关于安小侯爷痴心求偶的精彩事迹传的是沸沸扬扬,照这么一比较,通通都变得板上钉钉,他掐指一算,旧账还有一笔,这位沈太师的公子也牵涉其中。
一口天降大锅就这么砸在了沈溪的脑袋上。
宫中有个小太监腿脚有风湿的毛病,被沈溪给看好了,一直念着沈溪的情,听到这点子风声立马通传到了太医院,沈溪心里“咯噔”一声,听那小太监安慰道:“沈太医您也莫要慌张,我看您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是个绝佳的有为男儿郎,又不是什么祸国妖姬。这种子虚乌有的荒唐事皇上也未必会信,顶多也就是小侯爷和四公主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不一定会牵扯到您的。”
沈溪慢慢的捏紧了纸张一角,随后他扔下笔,道一声谢便出了门。
安朝昀得到贺斌的消息比沈溪晚了一步,索性他爹安王携了王妃出门遛鸟去了,动静闹得不算大,趁着皇上没发怒降罪,他换了身衣裳匆匆入宫。
他以为自己够快了,御前长阶下却早已跪了一个人,日头明晃晃的,照的人发晕,那人却跪的腰杆挺直,模样不像是请罪倒像是抗议。
安朝昀觉得脑仁一阵痛,但心窝子痛的更猛烈。
“沈溪!”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一把抓了那人的手臂上提:“你给我起来。”
“安小侯爷。”沈溪狠狠的甩脱了他:“放尊重点,这是御前!”
安朝昀被他那副刻板神色气笑了:“关你什么事啊?你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沈溪不说话,他微微低着头,留给安朝昀一个不近人情的侧颜。
“你。”安朝昀暴躁的在原地走动,好一会儿才按捺住性子说:“沈溪,你听我给你分析,这事从头到尾跟你没有屁大点关系,你不用害怕他们怪罪,我待会儿便去与皇上说明事情原委,你只说你概不知情,皇上他老人家英明而神武,断不会因为道听途说就下定论。”
他每说一个字沈溪的脸色就糟糕一分。
安朝昀还以为沈溪在担心被牵连,俯身道:“再不济,我跟那个死丫头道歉,硬一硬头皮娶她就是了,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胡闹,你不要——”
“你凭什么说是胡闹?”沈溪猛地抬头,厉声道:“这根本就不是一厢情愿!”
安朝昀被他吼傻了,在原地蒙了一会儿,小心道:“你说什么?”
沈溪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耐不住的发作,剧烈的喘息,良久他才艰难的平息着自己的情绪:“没什么,此事.......与我并非无关。”
“你这个人,怎么还说不动了!”安朝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领赏赶着去也就算了,领罚还赶着去,你傻吗?”
沈溪气得将脸别过去,懒得理他,安朝昀说不动,自己也闹了一肚子的火气,他皱眉眺望了一下勤政殿,不再与沈溪多言,往勤政殿疾步走去。
安朝昀与那侍奉御前的老太监交谈片刻,才知道皇上在午睡,早先听了兄妹俩的控诉虽生气,但政事在前家事在后,皇上也说要先调查清楚再追究错责,于是就耽搁了下来。
安朝昀微微松了口气,也就是说沈溪还没来得及见到皇帝。
沈溪那种小刻板,几句话一说就如泼出去的水,这事情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太阳毒辣,重衣贴身,连鬓角也湿漉漉的,沈溪抬起头,隐约可以看见那玄衣锦缎的小侯爷正背着手和老太监说话,说了几句,他望向自己,似乎在笑。
安朝昀又大摇大摆的折了回来。
“高公公说了,御前跪那么些人不像样子,只能跪一个。”他说:“你闪开。”
沈溪冷漠的睨了一眼,热度令他眼眶微红,其他地方却白的像是冰雪,看起来真是又别扭又可怜,叫人想欺负他。安朝昀心里一软,觉得这人真的是太傻了,如果没有人保护他,可能会如飞花湮灭吧。
他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