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裴异会觉得尴尬,可等他真的见到人了,瞬间溢满的只有心疼,尴尬瞬间被抛至九霄云外。
裴异瘦了,原本就立体的五官轮廓现在更显凌厉,下巴上长满了胡茬,柔顺的长发有些凌乱,与以前fēng_liú倜傥的样子比起来格外凄惨,江弦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他伸手隔着栏杆摩挲裴异的脸,感觉那些突出的骨头就像钝刀一般割的他手疼,江弦喉咙发苦,鼻子发酸,眼泪便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裴异一见他哭就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
“对不起……”江弦抽抽噎噎地说:“我以为他们不会虐待你,就放了心,却忘了他们也不会善待你,我应该每天都来看你的,你是因为我才沦落至此,我……”
江弦话还没说完,裴异就竖起食指覆在他唇上,阻止了他的碎碎念。
“若不是有这栏杆拦着,我真想用我的嘴堵住你的话。”裴异笑着,眉眼如月,双眸依旧晶亮,他摸摸江弦的发顶,继续说:“从我喜欢你,跟你一起私奔的时候开始,我就没把‘我们’分开过,我就是你,不管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裴异……”江弦使劲揉着眼睛,想要阻止眼泪继续往下掉。
“别揉了,一会眼睛该肿了。”裴异拉住他,把他沾着眼泪的手背拉到唇边,伸出舌尖舔了舔,蹙眉:“又苦又咸。”
江弦顿时破涕为笑:“眼泪不都这样,哪有甜的。”
“有的。”裴异松开他,换了话题:“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像个流浪汉?”
“不像,”江弦说:“倒像是个放荡不羁的江湖侠客,特别帅。”
裴异叹息:“果然是情人眼里出潘安呀!”
说完两人就同时“噗嗤”一声乐了,半晌后江弦问:“你在这里这两天一定很寂寞吧?”
“看不见你的时候总是寂寞的。”裴异说着,望向墙边立着的两个阿飘:“不过有他俩陪我,也不至于难熬。”
江弦这才注意到那两只在墙角当背景的阿飘,并认出其中一个是上次引自己来这的那个。
“他们,是谁?”江弦问。
裴异说:“那天去引你的是太子,另一个是裴骞。”
江弦登时感到有些窘迫,作为玉枢国的皇子,裴骞他不认识,太子是钟初云兄长,算是熟悉的人了,总不该不认识,也不知道裴异会不会从他的反应中看出自己并不是真的钟初云,于是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太子他……与活着的时候判若两人,我竟然一时没认出来。”
裴异点头,江弦又忙说:“我差点把正事忘了,我已经找到了那些对郭淳翰不满的大臣。”
裴异诧异:“这么快?”
江弦说:“主要是前天早上我去养心殿时刚好遇见邓大学士他们找郭淳翰对质,省了许多功夫,不过为了避免郭淳翰起疑,除了他们我还拜访了其他大臣。”
“其中邓大学士告诉我一件重要的事。”江弦继续道:“我的二皇兄武成王钟燕尘手握十万近卫军军权,现在不知所踪,郭淳翰也曾说过,让我不必担心二皇兄,我想他为了这部分兵权,必定还未对他下杀手,二皇兄很可能跟你一样被郭淳翰关起来了。”
“你猜的应该没错。”裴异赞同道:“我让裴骞他们去找,皇宫这么大,不可能只有这一间密室,一晚上应该就会有结果。”
“等你救出武成王,把郭淳翰的罪行都告诉他,我们就离开玉枢国游历四方好不好?”裴异说着,目光越过江弦,越过石壁,飘向远方。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江弦不答,反问裴异。
“知道什么?”裴异笑问。
江弦低下头,一字一句道:“知道我在东云的时候就与郭淳翰有勾结,知道我想做太子,知道我想利用你……你就不怕这次也是我和郭淳翰下好的套吗?”
“不。”裴异勾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想过利用我,你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笨的要命,要不然,郭淳翰也不会找你做替身了。”
“切~”江弦拉长声调,悻悻道:“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好吧。”裴异忍笑:“文王殿下才情卓越,天资聪颖,举世无双,玉质金相,直教我神魂颠倒,心醉神迷,念念不忘,一往情深,纵使粉身碎骨,赴汤蹈火,奋不顾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江弦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一脸满意地拍拍配以肩膀:“看在你对本王如此忠心外加痴情的份上,你放心,本王是不会舍得利用你的。”
裴异侧头亲吻他的手腕:“可是殿下,我的忠心可是另有所图的呢。”
说着,抬眸间眼底已是一片妖冶:“我图的,是殿下的一生一世……”
江弦的心跳霎时乱了一拍,梦里的裴异在脑海中复苏,与面前的裴异重叠,痒痒麻麻的感觉从胸口传出,让他感到腿脚发软,勉强吞下一口唾沫,他才颤抖着开口,却发现那声音黏腻的好像动情时的呻|吟:“……那便许你一生一世罢。”
第44章异术皇子vs心机质子【二十五】
裴骞和太子分开行动,很快就找到了关钟燕尘的地方,江弦和裴异商量,决定明晚就动手。
第二天,江弦先去和邓大学士他们通了气,便开始焦急地等待夜晚来临。
入夜后,皇宫里逐渐安静下来,江弦坐在桌边,盯着烛台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