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艰难地向着紫禁城的方向拜了三拜,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林远连忙上前搀扶,然后冲着屋外叫道:“李大人不行了,你们快点进来.”
李经方听到这话,立刻带着李太医和众位家人进来,李太医走上前来,摸了摸李鸿章的脉搏,然后无奈地说道:“中堂大人已经”
李经方和众位家人顿时哭成了一片,林远安慰了他们几句,就从屋子里出来,走在街上,突然看见路上有几个儒生急匆匆地往前跑,林远心想:“他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们遇见了什么危险?”
林远转念一想:“不对,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很高兴,似乎前面有什么让他们开心的事情一样。”林远快步上前,抓住一个儒生问道:“你们跑得这么急有什么事情啊?”
那个儒生说道:“今天许景澄大人和翁同龢大人要在国子监勤学阁公开辩论,来京城赶考的举人们都想去听。”
林远知道许景澄这个人,他曾经是清政府的驻德国公使,晚清洋务运动的主要人物之一,清政府向德国购买定远舰和镇远舰的过程中他就出力不少,林远听见这个人的名字,又联想到李鸿章对自己说过的话,没有多问就猜到了这次辩论肯定与海军建设有关。
林远心想:“李鸿章对我说过,翁同龢是反对建设海军的,不如我去听一听,看看他反对的理由是什么。”林远想到此处就跟在众位举人后面,往国子监走。
国子监是明清两代的最高学府,本来国子监外面戒备森严,可是今天许景澄和翁同龢要公开辩论,所以林远进去也没有人阻拦,林远刻意隐藏身份,站在举人之中。
只见高台之上许景澄和翁同龢相对而坐,而举人们都站在台下,林远心想:“这两个人代表着两种海军建设的观点,他们在这里辩论也是想让自己的观点获得举人们的认同。”
正在这时,只见许景澄首先站起身来,回身叫过一个随从,这个随从把一张画布一样的东西举了出来,林远看见上面是一张放大了的照片,不过由于这个时代的摄影技术不是很先进,所以照片并不清晰,林远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上面好像是一只怪兽雕像,也看不出材质。
众位举人也纷纷议论,都在猜测这是什么,正在这时许景澄说话了:“这是我在德意志的柏林博物馆拍摄到的,可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吗?”
一个举人说道:“我知道,这是狻猊,相传龙生九子,其一就是狻猊。”
许景澄笑道:“好,算你有见识,这正是狻猊,而且是用纯金打造,雕工之精良,世所罕见,如此精良之工艺,也只有我中华之人才能完成,你们可知道为何这尊狻猊会在柏林博物馆?”
众人没有答话,许景澄接着说道:“这尊雕像原本是在圆明园中,可是咸丰十年,英吉利和法兰西攻入北京,烧毁此园,从此我祖先之物便流落海外。”
众人听见这话,都发出叹息之声,许景澄又让随从拿出一沓照片,这回照片比上次的小,可是也清晰了不少,尽管如此,上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难以辨识,众人议论纷纷,看不出来是什么。
许景澄随手叫过一个年轻举人,说道:“你来看看这上面是什么?”
年轻人走到照片近前,弯着腰凑到近前看,看了一会儿便惊讶地长大了嘴,叹道:“这难道是……”
许景澄点点头,那个年轻人竟然倒退了两步,满面惊恐,许景澄答道:“这上面的都是尸体,这些尸体都是我们的同胞,他们都是被英国人杀害的!”
众人听见这话不由得发出一片惊呼,许景澄无奈地说道:“这便是咸丰十年英法联军攻入北京烧杀抢掠的情境,还有一件事情我说出来大家肯定会难受,不过我还是要说。”说到此处许景澄故意一顿,等到众人精神集中起来才说道:“这上面的人都是女子,而且生前都受尽了侮辱,死的时候都是全身。”
许景澄话音刚落,场上顿时响起了喝骂洋人之声,许景澄也不阻拦,等到声音稍息,他才接着说道:“大家可曾想过,这些惨剧的根源来自何处?都是来自于海上,我大清五千里海岸,如今却有海无防,若是我们没有海军,迟早有一天,这些惨剧会变本加厉地重演!”
许景澄这番话引得众人纷纷议论:“没错,我们是应该建设海军。”“我们也要造出战舰,到时候上英吉利和法兰西报仇去。”“对,把我们的东西都给抢回来。”
许景澄说完,翁同龢却站起身来说道:“许大人所言极是,泰西蛮夷之人皆非人子,我大清唯有自强方可抗之,不过翁某人却有一点要请教许先生,大家都知道这海军需要战舰,不知道我们大清的战舰要从何从得来啊?”
许景澄说道:“德意志船坚炮利,定远镇远两舰之威已经有目共睹,所以购买德意志的战舰为上上之选。”
翁同龢说道:“那请问买战舰需要多少银子啊?”
许景澄听见这话不由得一阵为难,他讷讷地不说话了,翁同龢说道:“购买定远舰和镇远舰的事情许大人也参与了,花费了多少钱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老朽倒是还记得,我可以帮您算一算。”
“这定远舰花费白银一百一十一万九千九百九十八两之多,镇远舰花费也有一百一十万两白银之多,这些仅仅是舰体的钱,上面的蒸汽机,十几门火炮,包括弹药都是另外算钱的,光是这一项就有五十三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