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若不是跟着国振,只怕现在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俞宜勤披头盖脑地将俞国宁和俞国安骂了一通,这两兄弟自知确实表现得太过差劲,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听骂,等俞宜勤骂得差不多了,俞国安赔笑着道:“爹爹,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今后必定吸取教训,再也不犯。”
“是啊是啊。”俞国宁也是一副诚恳的模样。
“你们真知错了?”俞宜勤倒有些意外,以前这两兄弟可是从来不服管的。
“真的知错了。”
这态度让俞宜勤老怀颇慰,他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外头一个仆人却进来道:“二老爷,振哥儿派了二柱来,说是有事情要和您说。”
俞宜勤知道高家父子是俞国振的亲信,而且他刚回到襄安,与俞国振分开还没有半个时辰,俞国振就派高二柱来,那只证明一件事情。
出了大事!
这让他没有心情再喝骂两个儿子,交待一声后,他匆匆赶往前院。看着他的背影,俞国安吐了吐舌头:“国振说得不错,只要我们认错改作,爹爹必然不会生气!”
“说的是,当初原本是请国振不要将苏州的事情说出来的,哈哈,他却给我们出了这个主意,让我们自己认错,还真多亏了他这个主意。”
“唉,不过国宁,你说国振怎么就那么聪明?”俞国安挠着头:“以往也不显啊,可现在看来,我们和他比真差得老远……”
他们话还没有说完,俞宜勤一脸古怪地又回来,他看着俞国安与俞国宁,原本是板着脸似乎又要训斥的,但想了想,他又叹了口气。
“爹爹,出什么事了?”俞国安问道。
“这两天你们都呆在家里,不许出去。”俞宜勤看到两儿子脸上都露出不服气的神情,于是更加严厉地道:“这是国振让二柱来说的,镇子上……似乎有不怀好意的人窥视,他们是外地口音!”
苏州打行的人根本不知道,俞国振将襄安镇当成自己的第一处基业来经营,虽然他自己住在别院之中,可从来没有放松过对镇上种种情形的掌控。他们的人一进镇子,因为面生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而他们打听俞家的情形,又流露出外地口音,这些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俞国振那儿。
夜已经深了,临时与小莲挤在一起的柳如是尚未睡着,偶尔她会睁开眼,看一看外边的灯光,和灯光下映出的俞国振的身影。
大约到了子时,外边传来了高二柱的声音:“官人,看到那些家伙下船了。”
“是么?召集人手,准备动身。”
柳如是觉得自己身上的毫毛似乎突然间竖了起来,从俞国振的话语里,她又听到了果决——上次听到这种果决,是俞国振下令处死那个苏州府的骗子之时!
接着她看到俞国振站了起来,似乎放下书,从墙上取了刀。随着脚步声,俞国振的影子出去了,柳如是忍不住坐起,然后她看到黑暗中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愣了一下,柳如是想起,那是小莲。
“小官人他……”
“放心,前次水贼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是些蠢贼,小官人带着高大叔和大柱二柱,还有九河、武崖,很快就能收拾干净。”
小莲对俞国振有着极为强烈的信心,柳如是也被这信心所感染,有些不安的心稳定了下来。
“都小声些,咱们是来杀人放火的,不是来逛庙会寻开心!”
贺山有些恼怒地喝斥了一声,嘻嘻哈哈的诸人声音略微小了点,但很快就又恢复原样了。
贺山对此也很无奈,他们这伙人,说好听点是义气相投的江湖兄弟,说不好听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大的方面他这个头目可以约束住他们,可是在细微之处,他就管不着了。
五六十号人下了船,向着镇子方向过去,为了防止惊动镇民,他们未点火把,只是借着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免不了会踩到烂泥沟里,每每这时,便是哄笑和咒骂声响声一团。
原本只是两三里的路程,却走了半个时辰!
“贺二哥,咱们这样……会不会惊动了他们?”贺山听得有人在身后低声问。
问话的姓费,在这伙人中算是个有些心计的,贺山知道他在担心,轻笑了一声宽解道:“费兄弟,不必担心,就算惊动了又如何,咱们是些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姓费的想了想,贺山说的不错,他们时而是苏州府的打行青皮,时而是太湖里的湖匪水贼,可都是些厮杀汉,欺负一下乡野村夫,有什么好担心的!
“莫说就是一群泥腿子,上回我们在苏州卫打翻卫所官军的事情,你忘了么?”
“贺二哥说的是,我倒是忘了……咱们当中,可是有太湖十雄啊。”
姓费的并不是真正忘了,太湖十雄是他们自己吹捧出来的名头,但这十人倒都是手底有几条人命的亡命之徒,象贺二哥,他能将打行的人收拢来,靠的就是手底下够狠。但姓费的心中隐约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他白天到襄安镇里打探过,俞家……曾经杀灭过巢湖的一伙水贼啊。
不过太湖水匪确实不将巢湖水贼放在心上,在他们眼中,巢湖那哪算得上水匪,不过是些打劫单身过往商旅的蠢贼罢了。
“做了这一票,我在苏州城里摆酒,请弟兄们喝上三天,再叫上百八十个粉头,让弟兄们开心。”贺山又压着嗓子说道。
这话将众人的劲头又调了起来,水匪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