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前,拿着柴火说。
闻钧钰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是该说无尘从未进过厨房,不知如何生火?炉灶里渐渐亮起的火光,让他否决这个借口。说无尘不必如此放下身段,委屈自己?无尘眸中毫无一丝不甘不愿,反而含情脉脉看着他。
这些不就是他从小幻想的夫妻间生活,不就是让他多次到神树下祈求的原因,不就是他想要无尘回应他的举措。如今都已实现,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闻钧钰闭嘴不言,淘米择菜,做一顿丰富的饭菜来让这日子悠长的下去吧。
次日一早,胡屠夫上门告别。
“胡大哥,保重。”
“好说,好说。”胡屠夫豪迈挥手告别。
胡屠夫走了,闻钧钰还站在门口观望。无尘将他拉回屋里,见他愁离满面,不解道:“又不是生死离别,要这般痛苦?”
“胡大哥是我最好的挚友。如今他走了,我们再无相见之日。虽不是生死离别,但这样两厢不闻,又与生死相别有何分别。”闻钧钰惆怅,此生好友难以相见的苦痛。自然没有看见无尘推演一下他的未来。
无尘对推演出的结果很是欣喜,面上敛去喜悦,用话语诱惑闻钧钰:“你想出再见到他吗?”
闻钧钰抬头看无尘,满怀期待:“想。你有办法?”
“自然。”无尘故作高深卖了关子,引闻钧钰追问。闻钧钰被勾起好奇,急忙追问什么办法。无尘不急着回答,反而在一旁观赏闻钧钰想知道答案的迫不及待的神情。直到过足眼瘾,才道出方法。“离开村庄。”
无尘话音未落,闻钧钰就反驳他的方法。“不可能。”闻钧钰语气坚定,毫无动摇。“我发过誓,不在踏出村庄一步。”
“我知道你发过誓,但你不知道你爹为什么让你发誓。”
“你知道?”
“我知道。”无尘说这句时,有些惋惜,也有些愧疚。闻钧钰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想从无尘眼睛找寻答案。无尘不想与闻钧钰对视,目光从闻钧钰身上转移,看向那片蔚蓝色的天空。
“你爹那般突然故去,他说那是他的命。而那般命运是闻锡强加给他的,也是我所造成的。你爹要你发誓不离开村庄,那是闻家的诅咒。这亦是闻锡强加给闻家后辈的,亦是我造成的。而这一切起点都是我和闻锡,如今我在,闻锡的转世你也在。那这诅咒,那般命运,自然而然不会延续。你的誓约,自然不用遵守。”
闻钧钰听完无尘的解释,只是茫然说声,是吗。原来他爹的死是他的责任,无论从前世推演还是今生追溯,都是他的罪过。
无尘知晓揭露之后的局面,只是闻钧钰这般沉默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无尘寻找着可以打破这种沉默局面的话题,最终发现他不适合说些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他一时忍住的没说,之后发生的事情又让闻钧钰沉默了很久。准确说,又跟他冷战了很久。
事情是这样的。自那天无尘揭露闻钧钰所发的誓约背后的真相,让闻钧钰独自悔恨好几天。他们之间也沉默了好几天,枯燥的几天无尘让决定以后的所有事情他都不插手。于是村长拿着村谱找上门了。
闻钧钰无比震惊看着村长,要求村长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村长原谅闻钧钰听闻噩耗的失礼,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说,闻家第一百三十七代子孙闻钧钰,从今日起被驱逐出村。”
“不是,村长。这是为什么?我的名字怎么会无缘无故从村谱上消失?”闻钧钰等待村长解答他的疑惑,而村长的目光投向他身后,闻钧钰回身顺着村长的视线看着无尘.
无尘吸取上次的经验,缄默以对。目光迷茫,仿佛他也被这件事困扰一般。村长收回打量的目光,看着闻钧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缓缓说:“这是命运。”
命运?什么命运?
闻钧钰想从无尘口中找寻答案,无尘对此事知之甚少,没有发言。
闻钧钰没有得到答案还想再问,却在村长的催促下,急忙转身回屋收拾行李。无尘没有跟随闻钧钰进屋,站在原地,与盯着他深思的村长视线交错。
村长开门见山:“你便是两百年前的军师。”
无尘不隐瞒不否认,回答:“是。”
“将军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
“被他一步步引诱深陷的感想如何?”耄耋之年的村长在说出这句话一瞬,他仿佛又回到冲动的年少时代,那么快意。
村长没等无尘回答,也没想无尘回答。问题出口之后,转身就走。不去看无尘的面色如何,不去揣测无尘神情何样。他是快意的,是欢畅的。他今日替将军扳回一城,替将军扬眉吐气一回。
也许将军本人今日站在无尘面前,不可能这么云淡风轻问出这个问题。也许神情还是那么悲戚,目光还是那么深邃,语气还是那么低沉。但今日是他所说,所以神情那么倨傲,语气那么平淡,目光那么得意。
无尘回味着那个问题,哑然失笑。
被一步一步引诱深陷的感想如何?当然是……得意。能让一个人一步一步以身设下陷阱,一寸一寸以情织成牢笼,他当然得意。即使被这拙劣的陷阱捕获而愤怒,但知道诱饵如此美味,牢笼如此华丽,他有何理由不一步一步走向精心布置赔上一切的陷阱。
他虽向往自由,但他更向往让人舍生忘死的爱情。不然也不会在千年前目睹一场悲剧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