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芳,高经理,你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秦昱压低声音,严厉地说道。
“我闯什么祸了?”高芳张着嘴,惊讶地望着秦昱。
自从她到接待处以来,就从来没有看到哪个上面来的领导对接待规格有反感的,因为大多数来的领导都是心知肚明,下面给自己高规格的接待,这说明他们对自己是尊重的。再说,她每次接待上级领导和重要贵宾,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这次怎么不一样了呢?她“闯什么祸”了?
高芳心里不由地恐慌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位首长最恨的就是吃吃喝喝和铺张浪费的行为,在兴坪坳镇时,严镇长就因为摆了这么两桌奢华的酒宴,首长当场就撸了他的官职,还严肃地批评了朱市长一顿。因此,白书记才郑重交待我,要我们接待处严格按照三菜一汤的标准来招待首长,你倒好,擅作主张,搞了这么一出,你这不是给白书记添堵吗?你让我怎么和白书记解释?你啊,你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昱狠狠地数落了高芳一顿,转身就走了,他来到白先起身边,在他耳边轻声地嘀咕了几句。
白先起的脸色铁青,听完秦昱的嘀咕后,心里直骂娘,他正打算发泄几句,没料,这时罗老却指着餐桌说话了:“白书记,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三菜一汤’啊?”
“老首长,这,这,”白先起支支吾吾,他本来想说“这是下面人擅作主张搞的,我不知情”,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如果这样说,不仅罗老不会相信,即使相信,罗老也会怀疑他的威信。他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着愤怒,向罗老主动检讨道,“这是我的失职,我没有交待好下面。不过,您是中央首长,有严格的接待标准,他们不敢造次,便按照有关规定执行了。”
“你们是不是上面每个领导来,都有不同的接待标准?”罗老很少到下面走动,对基层的事情,知之不多,他满脸疑惑地望着白先起,问道。
“是的,我们是根据领导的级别来定接待标准的,但这些标准并不是由我们制定的,”白先起见事已至此,再辩解也没用,干脆实话实说。
“那是谁制定的?”罗老望着白先起,问道。
“哦,罗老,这是我们省委统一制定的,”听到罗老这么问,周部长在旁边接话道,“我们制定这个标准的初衷就是,严格约束下面打着接待领导的幌子,大搞铺张浪费,于是就出台了一个文件,专门规定了各级领导的接待标准。”
“白书记,你们一年的接待费用是多少?”罗老听了周部长的话后,没做评议,却转头再次问起白先起来。
“大概几百万吧!”白先起也不知道一年到底要花多少接待费,接待处既是市委的接待处,同时也是市政府的接待处,具体的接待费用是由主管财政的副市长管的,他一个市委书记,平时工作千头万绪,哪里还管得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他只能含糊地回答罗老。
“几百万?”没想,罗老却异常认真。
“五六百万吧!”白先起只好在心里大概推算了一下。
其实,白水市一年的接待费用远不止这个数。白水是一个工业新城,又是南江经济的桥头堡、示范区,来此视察、调研的各级领导川流不息,省内外的厂矿企业也一拨接一拨的前来白水参观学习,取经访问,所以,白水市每年的接待费用都在两千万以上。
“五六百万,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投入经济建设或改善民生中,能做不少事情了。”罗老听了“五六百万”这个数字后,感慨道,“国家经济才恢复一点点,中央财政还十分紧张,没想到你们一个地级市一年光花在吃喝上的,就达到五六百万。我真的不敢想像,全国一年要吃掉多少公款?这太可怕了。”
说完,罗老掉头就走,可能是因为生气,加之身子转得太急,他受伤的腿一时没跟上去,前后脚没有同步,只见他身子一歪,差点就向一边倒去。覃雅茹赶忙暗中使把力,让罗老的重心靠在自己的胳膊上,而且她动作没有太明显,并没有让旁边的人看出来。
罗老回头感激地望了覃雅茹一眼,然后,端正身形,迈开步子,朝外面走去。他边走边对覃雅茹说:“小覃,带我到外面去,随便找个小饭店吃点,填填肚子就行。”
“好的,罗爷爷!”覃雅茹忙答道。与此同时,她转头向后望了一眼,见白先起等领导一大群人都跟在后面,便放心地扶着罗老朝外走了。
这时,市委秘书处一个秘书突然匆匆地走了来,他走到刘全义身边,汇报说:“处长,省委办公厅来电话,说有重要事情,要周部长马上赶回省里。”
刘全义赶忙把情况向白先起报告了。白先起忙对周部长说道:“部长,省委办公厅刚来电话,说有重要事情,要您现在就赶回省里。”
“罗老,我可能得向您告辞了,省委刚来电话,召我回去。”周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