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淮秀眼中精光一闪,作势要凑过去,唬得他嘴巴立刻闭起来。
“你们够了!”
吕清藤将这些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怒吼道:“你们太旁若无人了!”
“吕姑娘准备呆多久呢?”樊霁景不敢看花淮秀,只好随便找个话头与吕清藤说话。
但这句话入了吕清藤的耳朵,倒成了逐客令。她色变道:“难道你不怕你们的事情被掌门知晓吗?”花淮秀既然离家出走,想必是下定决心,但樊霁景……她看他神情木讷老实,想来不是离经叛道之人。如要离间二人,还须从他下手。
谁知樊霁景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幽幽叹了口气道:“他若是能知晓就好了。”
他的意思是,若掌门还在世,即便知晓也无妨。但吕清藤理解的却是,要知晓便知晓,他是无惧的,只是一直没找到适当的时机。
花淮秀见吕清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知道她误会了,立刻顺水推舟道:“无妨,一会儿我们就去告诉你师父。”
樊霁景茫然道:“啊?”
花淮秀朝他眨了下眼睛,然后朝吕清藤瞥了一眼。
樊霁景这才想起不能让步楼廉被暗杀的事情外泄,连忙附和道:“是。”
“你们当真不怕?”吕清藤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为何她遇到的男子都是这样离经叛道,不顾世俗眼光?可偏偏这些男子的目光所向并不是自己,也不是其他女子,而是另外一个男子。
樊霁景的脑袋似乎现在才绕过弯来,意识到吕清藤适才所指,但误解已成,再解释也枉然,只好安慰她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认真过,不认真也过。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我斤斤计较?”吕清藤自嘲一笑道,“我不过是想要追求幸福罢了。”
花淮秀纳闷道:“你的幸福与我何干?”
吕清藤凄然地望着他,慢慢地摇摇头,“不相干。我只是有感而发。”
樊霁景见她神情委顿,似有不支之态,便道:“吕姑娘,你若是没有急事要办,不如在九华山住上几日,也好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花淮秀暗暗瞪了他一眼,忙道:“吕姑娘一个单身女子,住在九华派怕是多有不便。”
“啊?”樊霁景疑惑地看着他。九华派又不是武当少林,上官叮咛也是女子,不也一直住在这里?
花淮秀嘴唇微动,声细如蚊道:“闭嘴。”
他这样明显地驱逐吕清藤焉能不知。不过她此刻也的确无心留在此处,淡淡道:“这样的地方,我若是留下,只怕也有损声誉。”
樊霁景又想开口,却见花淮秀的嘴巴又凑了过来,只好紧闭双唇,眼睁睁地看着吕清藤从面前走过,带着一身的落寞朝山下走去。
等她人影一出视野,樊霁景急忙推开花淮秀道:“表哥。像适才的玩笑,你切莫再开了。”
花淮秀强忍着被推开的不悦,挑眉望着他道:“你怎知我适才是在开玩笑?”
樊霁景呆若木鸡。
“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自请去武当拜寿是为了谁?”既然起了头,花淮秀也不怕撕破所有层纸。他已经受够樊霁景似迟钝似回避的敷衍。既然早说晚说都要说,倒不如早早说了,行与不行给个痛快!
樊霁景讷讷道:“难道不是为了凌云道长?”
“凌云道长自有慈恩方丈烦恼,与我何干?”
“但,但是……”
花淮秀咄咄紧逼道:“你以为我是为谁离家,为谁与父亲争吵?”
樊霁景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难道不是为了自己?”
“当然是为了自己。”花淮秀供认不讳道,“为了多年前就已经看上一根不会开窍的木头的自己!”
樊霁景真的僵成了一根木头。
真相未明(一)
日头慢慢从中向西偏移。
樊霁景感到西晒的阳光正攀爬着自己的后背。应是暖洋洋的温度,竟让他有种被灼伤的痛感。
花淮秀见他半天不说话,只是两眼发直地盯着地面,沉不住气道:“你好歹说一句话啊。”
“表哥。”
花淮秀的心微微一紧,一双明眸亮闪闪地看着他。
樊霁景说话的时候只有嘴唇在动,整张脸的其他部分都僵硬如磐石,“你饿了吗?”
花淮秀什么都没说,直接出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樊霁景一动不动地硬接了一记。
花淮秀皱眉道:“怎么不闪?”
樊霁景慢吞吞地转过头,半晌才委屈道:“腿麻了。”
“……”
轰轰烈烈的表白就这样随着樊霁景一瘸一拐地走出客厅而暂告结束。
花淮秀原本想趁热打铁继续追问的,但樊霁景却借口肚子太饿,拐着腿躲进厨房后,将门反锁,任凭他怎么敲都不出来。
眼看日头西落,时近傍晚,花淮秀终于怒了,抬起脚狠狠地踢在门板上道:“我也要吃!”
过了会儿,终于传来咿呀一声。却不是门,而是窗。
一只手端着一碗面在那里上下颠簸。
花淮秀没好气地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
樊霁景惊慌地看着他。
“我不逼你。”即使对比着彩霞满天的落日美景,他的容貌依然艳极,尤其笑时,竟比彩霞犹胜三分。“我们现在来讨论案子。”
樊霁景凝眉,须臾抬头看着花淮秀道:“表哥。”
“嗯?”花淮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
“你莫要骗我了。”樊霁景叹气道,“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