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苏朗耳朵在对方肩膀上蹭了蹭,不满地撅起了嘴:“都说了找个会说人话的来,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家夫男,小心天打雷劈。”
徐飞:“……”
他眼皮子狠狠一跳,想也不想地往左踏出一步,拉开了与马显贵的距离,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瞥外面暗沉朦胧的天色,身体紧绷。
苏朗却好像还嫌不够,继续对著他哼哼唧唧:“讨厌死了,我们吃个饭招谁惹谁了,徐飞哥哥你们巡逻队都是这么办事的唔……”
啧,一口一个徐飞哥哥,这小混蛋当他是死的么?
罗湛抬手扣住少年的后脑勺往胸膛一摁,眼睛淡淡地看了眼徐飞,毫无诚意地道:“徐校尉肯定不是这种助纣为虐的人。”
徐飞:“……”助纣为虐是你自己强加的吧?
他身后的小将被这不要脸的两人一唱一和给气的脸红脖子粗,却敢怒不敢言,他心里惦记著头儿嘱咐过他们的话,三令五申地提醒过让他们不要去招惹那个年纪稍小的少年,虽然不明白是何意,所以尽管很生气,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和那少年杠上。
苏大听了许久也没明白,上次买人的细节无论是苏四还是苏朗,回去后都没有和他讲过,他瞅了眼某人怀里的儿子,又瞅了眼某人,不爽道:“所以你们被人欺负了都没有告诉我?”
罗湛惊讶道:“四叔居然没有和岳父大人说过吗?”
苏大瞪眼:“问你呢。”
罗湛面不改色:“我以为四叔会和你说,再说岳父大人那会儿不是不待见小婿么。”
苏大一硬,差点想说老子现在也不待见你,不过临到出口,还是忍住了。
家丑不可外扬,他给这臭小子留几分面子,哼。
听著这俩人互怼的苏朗心想,他老婆真是甩的一手好锅,不要脸的很有他这个老公的风范。
徐飞嘴角一抽,眼睁睁看著这三人在这里颠倒黑白,他心道到底是谁欺负谁哦,你家儿子从头到尾一根头发丝都没掉好吗?反而是马家的人一个塞一个的倒霉。
……不过这也不关他事,于是他也干脆继续当个和稀泥的。
“这里面有误会。”
苏大脸一板,杀气腾腾地看了眼马显贵:“我他娘的才不管有没有误会,老子现在心情很不好,识相的话,赶紧给我滚!”
苏朗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他爹又不按理出牌,心情不好不是更应该按著揍一顿么?
不过无聊到纠结这一点的人只有少年一个,因为看出了徐飞打算作壁上观之后,马显贵总算聪明了一回,知道自己以此时的人力铁定讨不到便宜,所以在听到苏大的话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带著护卫走了,打算回去搬救兵。
当然,走之前还是没忘放一句狠话:“有种在这儿等著!”
苏朗:“……”
他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总算是知道上次那个小厮脑残的毛病是怎么得来的了,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苏大却是个不受威胁的主儿,他原本想就此放他们一马,此时听到马显贵的威胁后,不禁怒上心头地嗤笑一声:“等就等,谁怕谁!”
典型的光脚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知道自己碰上了个硬茬,正要跨出门槛的马显贵脚下一软,差点跪下去,被身后的护卫动作麻利地给一左一右扶住了,飞快地走出酒楼,连兜帽都忘了给他家少爷戴上,被雨水兜头淋了一脸。
春末初夏,雨水还是有一点寒凉的,冰冷的拍在脸上让马家的主仆三人冷不丁打了个寒襟,气得马少爷破口大骂:
“痴货(蠢货)!饶子(帽子),饶子(帽子)给呢(你)热热(爷爷)戴上!”
“抱、抱歉少爷,小人这就给你戴!”
护卫于是手忙脚乱的给他带起兜帽,戴了兜帽又继续整理斗篷,争取一片衣角都不给淋湿,态度那叫一个狗腿仔细,还不等忙完,一道闪电倏忽出现在他们头顶,投射下一抹紫红的电光。
主仆三人一愣,条件反射地抬头望天空,然后——
“轰隆隆——”
雷光笔直劈下,转眼地面上便多了三具焦尸。
众人:“……”
徐飞:“……”
苏朗:“……”
罗湛:“……”
苏大:“……”
酒楼内外,瞬间襟若寒蝉。
良久之后,苏朗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他一开口,其他人全都转头直勾勾地望向他,目光极为复杂。
苏朗一脸无辜:“看著我干啥?老天爷打雷,我可什么都没做。”
众人:“……”你是什么都没做,可你说了啊!就那么随口一说,谁都没在意的话,现在却货真价实地上演了啊!
这少年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要不要这么邪门!
一时间,酒楼里的人看苏朗的目光全都带上了异样的情绪。
罗湛最快回神,按下心里的震惊,他抬手拍了拍少年,低低嗯了一声:“是,不关朗儿的事。”
虽然早就知道他的小混蛋天赋异禀,乌鸦嘴灵的飞起,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要命的情况,老实说,面对刚刚那个场面,即便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有点被震惊到。
比他还震惊的人是苏大,胡茬糊了一脸的大当家若有所思地盯著儿子,眉头慢慢地紧皱了。
徐飞表情麻木:“马少爷雨天出行不慎,让雷给劈死了。”
众属下魂不守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