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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真话。邓布利多很想叹气，但是忍住了。他刚刚把他最早时的猜测告诉了最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人，后者难得真的发了怒。的确，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证据证明，伏地魔之前确实分裂了他的灵魂，而哈利很可能就是他的魂器；也就是说，如果这是真的，为了最终消灭伏地魔，大难不死的男孩就是注定要死的男孩；但他在这样的猜测下，依旧使用保护莉莉的孩子这样的理由去让斯内普冒着生命危险为凤凰社做卧底，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是光明磊落的行为，再伟大的目标也不能掩盖这一点。

也许阿不福思说得对，他就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想到自家妹妹阿莉安娜，邓布利多想控制的举动就不止是叹气而已了。他摘下眼镜，掩饰性地低眼擦它。“那么前面的部分我就不用说了。”他开口道，语气平静，丝毫听不出内心的动荡。“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时，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吗？”

显然这个他们指的是伏地魔和哈利。而自从他们俩失踪以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同样的问题了。赫敏之前一律都是回答没有，虽然她实际上隐隐地猜到了一点儿东西。目前看起来，食死徒和凤凰社都没有动手的迹象，那就更证实了她的猜想。不是别人，就是他们自己。而他们自己存在的唯一问题大概就是灵魂分裂了……赫敏犹疑了。

这点小天狼星也知道，而作为凤凰社成员，他也没告诉邓布利多。但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她想不通小天狼星不说的理由；也正因为如此，她也拿不定主意，现在是不是说出来。难道邓布利多教授不可信任？又或者是，他知道以后可能会对哈利有不好的影响？作为疼爱哈利的教父，后一种原因比较可信。但是为什么会有不好的影响呢……

就在她迟疑的当儿，邓布利多已经看见了她的神色。“看起来，你可能和西里斯有一样的顾虑。我没法逼他说，也没法逼你说。”小天狼星就连卢平也没告诉，他严实地保守了他教子的秘密。而这种事放在以前完全不可能发生，这根本就不合他的性格。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无条件地信任他了……邓布利多心想。古怪的事情太多，别说控制局势，就连预测走向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

“很抱歉，先生。”赫敏最终说道。她相信她自己的判断，也相信小天狼星肯定是为哈利考虑。“但我不认为哈利是被食死徒抓走了。”

斯内普轻微地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是再一次忍住了。他自己都被黑魔王耍得团团转(黑魔王没明说，但这显然毫无疑问)，根本没立场去指责赫敏的轻信——如果那真是轻信的话。

“所以，你相信他？”邓布利多又把眼镜戴上了。他最近总是很容易想到以前，时间流逝，但负罪感从来没有消下去过。也许人老了就是这样，但是他必须挺过去。“相信一个罪恶满盈的魔头已经改过自新，不再为恶？”

“相信什么的，即使我说服我自己，也说服不了其他人。”赫敏勉强笑了一下，“准确地来说，这应该是我的愿望。你希望看到现在的情况吗，教授？”她反问道。

邓布利多用湛蓝的眼睛凝视着她，后者毫不躲闪地与他对视。“如果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要如何去说服别人？你是想劝说我相信吗，格兰杰小姐？”战争，他当然不希望。他已经不止一次地亲眼见证过后果。年轻的时候他走上了歧途，年老的时候却只想避免新的杀戮。他本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这个目标，死亡也无所谓。但现在死亡已经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也许这么说很愚蠢，但我愿意相信哈利，也相信……伏地魔。”赫敏显然看见了斯内普不赞同的表情，最后一个音发得更重了。“为此产生的争斗根本是无意义的，两边都不善罢甘休，只能让更多的人卷入仇恨……当然我没有权利为此下结论，我不是当事人，也不是受害者。我只是想说，如果可以，为什么不给伏地魔一个证明的机会呢？他四年以来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不是吗？”其实这个赫敏真的不知道，她只是在赌哈利的正义感。要是有的话，她肯定会知道的——又是他们一次吵架的大好理由。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交换了一个目光。赫敏还真没说错，伏地魔依旧致力于笼络人心、扩张权力，但手段实在是挑不出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他在瞒天过海方面做得尤其好，估计就算把他的两个假身份暴露出去，真的会相信的人也很少。而且赫敏还有一点没指出，她很聪明地给凤凰社留下了面子：现在战争的形势倾向于食死徒，他们胜算不大。如果双方没有达成有关麻瓜的那个协议的话，形势对他们更不利(谁知道除了莱斯特兰奇夫妇以外，还有别的什么食死徒打进麻瓜世界了？)。

这个问题无疾而终。因为就算是邓布利多相信，他也不能说动凤凰社的其他人。魔法部并没有公布伏地魔还活着的消息，所以大多普通民众都还不清楚事实，还在震惊于食死徒的存在。实际上，凤凰社和食死徒已经僵持很久，可是两个人迟迟不出现，矛盾拖不下去而爆发。无论多难，还是得从中斡旋，控制事态继续恶化。

最后，赫敏提着行李回格兰芬多塔楼了，斯内普也离开了。邓布利多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霍格沃茨的夏日景色。“也许这么说很软弱，我真的想让我自己相信。”他用没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