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也好,没有交集的他们,总算有个人可以同时拥有他们两人的特点。对他而言,也可以妄想说是某种形式上的拥有。
就好像自己跟那人之间生了个孩子一样。
可天下有对自己儿子下手的父亲麽?
没有。
所以,总不得如愿。
他醒了过来。
上帝判他醒过来接受惩罚。
他张开眼睛,看到那个在他的梦里没有反抗力气的孩子此刻已经打开了脚铐。
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姿势很悠闲。
但他闻到了熟悉的气味,那人和自己都有的:看似悠闲平和,表象下的却是凶狠的尽头。
“醒了?”那孩子笑问。
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边一个;再动动脚,动不了。
还是那四个铐子,不过角色反调了。
他心中微微苦笑,脸上却不露半点,轻轻点点头。
“很好。”男孩道,“我还真怕你这麽一搞就痿了,再醒不过来了呢。”
果然是那种毒辣辣的语调,也只有这样才适合他。
像那个人,听起来有种被凌虐的快感。
“被锁起来的感觉如何?”男孩拍拍他脸颊。
“还好。”他淡答。
“是吗?”
“嗯。”
“那就好。怕你不习惯,特意锁紧了点。”男孩笑眯眯地站起身,走出房门,提高了的声音传来,“你的锁也够紧的,我弄了半天都弄不开,幸好还记得你收东西的习惯,钥匙也不是那麽难找──”男孩说到此时已重返屋内,手上多了个东西,“可惜有点远,为了取出这抽屉里的钥匙,差点没废了这双脚踝。”男孩把脚摆上床沿,轻轻抚摸了一下,笑,“真想把你的脚踝也给切了。这样子的话,你就不能再跟著我跑来跑去的了吧?更别说从c市跟到pk市来了。”
他充耳未闻般盯著男孩手中的东西,“你拿那个来,要干嘛。”
男孩甩甩手腕,“你说这个麽?”扭扭有些酸痛的脖子,“在你厨房里找的,还不错吧……”轻佻的语气,带著轻笑,“本来想找匕首的,可惜没看到,只好拿菜刀代替了。反正切个茄子嘛~应该很好用的。”
男人先是有些惊吓的表情,然後转为惊讶,再然後平静了,脸上反倒露出笑容。
“你下得了手麽?”他道。
男孩脸色微微变了,想想却突然笑了,“唔,这倒是个麻烦问题。如果我不动手呢,实在太对不起我自己。所以动动手也没什麽不好,但是要是不给你松绑的话,你肯定得死在这里头,流血过多死的。虽然我很想这麽做,不过我不想被警察请进去喝茶谈天。所以只有一个选择了……”
切了再松绑吗。
男人想到那个场景,他以为自己会害怕的,却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
☆ ☆ ☆ ☆ ☆ ☆ ☆ ☆☆ ☆ ☆
这个城市晚上永远灯火通明,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在大街上龟行许久的车子终於停靠在路边。
年轻的男人细微的火气终於转化为完全的忧心。
那人,从不会半夜在外游荡。
可搜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看到人影。
学校里没有,“爱来不来”也没有。那个放电影的屋子他都去了,也没有。
也只有这几个地方,其他的他一概不知──原来这麽少。
空虚的车子和空虚的街道,仿若在嘲笑他般,张牙舞爪的嚣张出冬夜的气息。
对那人的了解,原来这麽少。
他抽出一根烟,慢慢点燃了,吸了一口,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拧灭烟头,烟子萦绕在身旁,与体内的火交织在一块。
妈的!
他终於忍不住脱口而出。
☆ ☆ ☆ ☆ ☆ ☆ ☆ ☆☆ ☆ ☆
尽管只是很细微的,林笕还是看到男人笑了。
谜样的笑。
就如同这个他曾经很尊敬的人给他的感觉一般谜样。
以为他不过是单纯的疯子,单纯的变态,却听到他在发泄时嘴里发出的音节。
那个音节他现在比较熟悉。
有些莫名其妙。
看到男人的笑,有些愤怒,你当我说笑,当我真不敢下手?!
男人没回答。只是仍旧笑著。
林笕突然间似乎感觉到什麽东西闪过。
他突然间觉得这男人很可怜。
不过,那又关他什麽事。
他轻轻抖抖手腕,揭开被套。
你他妈的、你们他妈的都给我去死。
跟我流著相同的血又怎麽样?
肮脏的人生下来的东西,不干净才是理所当然。
谁也别想逃。
大家都一样。
要肮脏──
就一起吧。
(三十三)
(三十三)
踩在狗尾巴的终点上的时节。
今天是圣诞节,但也是周一,所以一派繁忙景象。
气温不算低,今年到底是暖冬,有阳光从云层中逃逸出来,路上是飞快闪过的人群,上早班的脚步匆匆,还有带著熊猫眼的夜猫子此刻正是归家时段。
三环线上飞快地驶过一车子。
车子的主人一路狂奔,然後转入某路口,车子在豪华的别墅区前急急刹住,车轮在地上划下几条长长的线条──像人的爪痕。
心里正痒得发痛的人推开车门下来,大步踏入某栋楼内。
他心里头纠集著的温度,在打开门牌号码为1038房间的大门时冷却了下来。
里头一人,正擦著一头被水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