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
她愈来愈不懂了,一方面为他所造成的撼动而感到苦恼,一方面为自己的忐忑期待感到懊恼。
倏地,一阵沁凉的风拂面,她下意识的将围巾拉好,恰巧盖至她小巧的下巴。
不知不觉间,已经踏入寒冬了……
「汪!」耳後传来一声熟悉的声响,她回过身,迅速被一个迎面而来的身影给扑倒──一只体形庞大的拉布拉多犬。
「nic?」她伸手摸了摸它那颗毛毛头,发现没见一阵子,它居然又长大了,「噢,你好重。」
她鲜少的露出笑容,将nic的前肢放回草地。
它是她来到这里一个星期以後,主人送她的礼物。他说怕她寂寞,所以要让nic陪她……谁知道根本就是她在陪它好不好?这家伙顽皮得很,每次陪它闹着玩总力竭筋疲。
nic可不容她忽视,一个飞身又将她扑倒在草地上,那条粗粗的尾巴摇呀摇的,然後以一双黑澄澄的眼睛盯着她看。
「噢,不要。」知道它接下来要做什麽,她低呼一声,想要逃。
只是,它也彷佛洞穿她的企图,那条湿漉漉的大舌头马上就往她的脸上招呼去了──
「nic!」一声叫唤,将她自困境中解救。
她有点尴尬的以双手支起上身,看向来者,「我早就知道nic不会自己跑来这里,原来是你。」
无魂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很有风度的将她自地上扶了起来。
「有没有受伤?」他的目光移至她的右肩附近,若有所指的问。
她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这个表情、眼神和举动都一贯温柔的男人,「怎麽有时间来溜狗?」光看他的外表,旁人绝对不会将他与他的职责扯在一起──他是皇甫觅的近身护卫,杀人不眨眼那种。
「幸好我记得nic好久没散步。」他没有答她的问题,只迳自的说。
她知道他的话必定有个中的意思,因为他从来都不是爱说琐言的人──只是,此刻的她搞不懂,「这是什麽意思?」无魂与天涯是她最早接触的两个人,也是待她最好的两个,因此她习惯了有话直说。
「假若我不是带nic来散步,也瞧不见你的笑脸了,嗯?」他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却一针见血,「这两年来,我都没见过你笑了。」
「事实上,我从来都不爱笑。」她别过脸,表面上是逗nic玩,实质是逃避那双过份精明的眼。
他拥有一双明亮的黑瞳,别於皇甫觅那双深邃得彷佛永远看不见底的眼眸,他的双目炯炯有神而总泛着层层波光,同样精明得犹如晓得洞悉人心。
这是她最畏忌的人──太高深莫测,只是她的身边却很多这类型的人。她不敢想像,要是有天她成为他们的敌人,会死得何其惨烈。
「是吗?」他勾了勾唇,话语带着明显的质疑,然後,他的话锋突然一转──「你好久没看过nic了?」以往她怎麽忙,一个星期都会抽一天去看nic……只是她已经三个月没看它了,这期间一直都由佣人照顾──这不像她的作风。
她轻抚的动作乍停,然後始复,声音冷硬的答话,「只是有点忙,记不起它。」
「哦?」他就是不会相信她的话,她最会隐忍,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如果没记错,你疼它,基於几个原因。首先,它是主人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其次,它长得可爱,又陪着你成长;再者,你跟它很相似──」
话说到半途,她的目光一凛,切断他的话。
「人跟狗,八竿子打不着。」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为什麽要逃避?」看见她过激的反应,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话绝对会让她动怒,却不得不说下去,「狗是不会讨厌主人的,纵使主人不瞅不睬,故意冷落它;反之,它只会盼着,盼主人再来看它的那一天。」
「但我不是狗。」她的唇角浮现轻蔑的笑,拒绝让他将自己与狗比较。
「我想,你应该学会信任人。」无魂摇了摇头,话语中掺杂着心疼与怜悯,「你太紧张了,这样不好。」
「从我第一次被出卖开始,我就没打算再去信任人。」她的声音依旧冷硬,只有那双闪烁的黑瞳泄露了她的情绪。
她还是会在乎,她还是会恨。只是,从那次开始,她学会了保护自己──也就是只信任自己;这个世界带着假面目的人太多,在以往的明争暗斗中,她已经看得很清楚……人性,就是这麽一回事。
「傻瓜。」倏地,他温柔的伸手,将她纳入怀里,轻抚她的背心,柔声的说:「将心中的郁闷说出来,让别人替你分担,不会觉得好一点吗?」
话落,他感到怀中的人儿明显一僵,然後她抬头,一脸警戒的瞪着他,警告道:「无魂,别对我动针,我真的会生气。」
无魂拥有吉卜赛血统,懂得一门独有的技术,能施针让人下意识的将一切和盘托出,而她对他根本就防不胜防。
「我没这个打算,但你这防人之心也让人心疼。」终究会处处防犯的人,其实内心也是极其脆弱的,「我知道你不会说的,但我只想你好过一点。」他知道她爱面子,平日总是装出一副冰冷的伪装,来保护她过份脆弱的内心。
大概是因为儿时的不愉快,才让她的心墙筑成慎密的高垒,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她在他的怀里显得神色复杂,明显地被他的过份关怀所撼动,但嘴里却忙着扯开话题,「要是无瑕知道你这样抱着我,不知道她会有什麽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