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先生。”辛荑凑上前去,两眼放出崇敬的光芒,很恭敬地叫了一声。
“您好。您是?”
“我是医大的。论辈分应该是您的师弟。常听王大和其他人说起您的事情。今天来看展览,想着或许能见到,结果真见到了。”辛荑接着说道。
“医大的,还客气什么,叫我毛大。王大这个混蛋肯定没说我什么好话。他是不是还到处请小师妹跳舞?我呆会儿就给班花打电话。守着班花还不知足,太过分了。你在医大住哪屋?”
“617。”
“我也住617!我原来睡靠窗户的下铺。”
“我现在睡你原来睡的床,床头你刻的诗还在呢。”
“小小,过来,这是咱师弟,医大的。他现在就睡咱俩睡的那张床。”毛大招呼李小小和我们见面。
“不是咱俩睡的那张床,是你睡的那张床。我上学的时候,没和你睡一张床。”李小小纠正毛大。
“嘿嘿,这件事咱们可以去问胡大爷。胡大爷经常为我鸣不平,为什么同在一张床上睡,你越来越胖,我越来越瘦。还有还有,有诗为证。师弟,床头刻的诗是怎么说的?”毛大显然心情很好,有师弟看到他一个人挑这么大的一个场子,又很崇敬地看着他,很是得意。
“一张小床,两人睡呀。三更半夜,四脚朝天。五指乱摸,溜(六)来溜去。骑(七)了上去,拔(八)不出来。久(九)而久之,十分痛快。”
“就是吗,那是我一句,你一句,一句一句对出来的。仔细看是两种笔体,都特难看,最难看的是我的。我明天回宿舍一趟,把刻的诗照下来。将来让咱们姑娘儿子瞧瞧,我和他们妈妈原来多浪漫。”毛大看了李小小一眼,充满深情,小小的目光也似乎温柔起来。展台周围好些人,等着向毛大询问情况。毛大和我们聊天的态度,明明白白告诉周围人,“你们等着。”好象他们都不是生意,都没有我们谈“一张小床”重要。我暗想,班花暗恋毛大,不是毫无道理。
“你们都别走,等会儿,会散了,咱们一起吃饭,好好聊聊。”毛大对辛荑和我说。辛荑自然乐意,自动跑进展台,帮李小小和毛大打起下手。我正要开始帮忙,一扭头,竟然看见了柳青。
柳青所在的展台在展厅的另外一头,和毛大的展厅对着。柳青背对着我这个方向,正爬梯摸高、撅着p股往墙上挂一块展板。尽管是背影,我肯定是柳青,我记得她的腰肢,也只有柳青能把套装穿出那种样子。她穿了一套明黄色的,头发盘起来,在大厅的灯光下,显得很高,头发很黑,整个人很明亮。我所在的学校里,好象所有姑娘都对穿衣毫不关心,仿佛美化社会环境不是她们应尽职责似的。柳青的展台里,还高高低低站了几个男的,其中还有一个外国人,穿的都挺正式,应该也是公司的人,搞不懂为什么还让柳青爬梯摸高撅p股。
我走过去,叫了柳青一声。柳青转过头,眼睛里亮光一闪:“嘿,秋水,怎么会是你?考完试了吗?考得怎么样?考完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不是人都来看你来了吗?你好不好呀?”我说。
“有耍贫嘴。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儿。”
“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这儿,但是我想,我要见到柳青姐姐,我想的足够虔诚,这不,就见到了。”
“好了,不贫了。帮我干件正经事,你离远点,看我的展板挂得正不正?”
“挺正的。你没告诉过我你是卖医疗仪器的。”
“你也没问过我呀。”
“这不重要。我来看展览,我师兄在那边也有个展台。”我指了指毛大他们。
“哦。毛大是你师兄?我倒不知道毛大原来是学医的。”
“你们卖什么?毛大卖mri。”我问。
“我卖流式细胞仪。”
“你是小头目?”
“我是中国总代理。”
“那是大头目。流式细胞仪是什么东西?”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简单的说就是以细胞为研究对象,经过染色,能将不同的细胞分开等等。”柳青从梯子上跳下来,把两只胳膊伸给我,“我两只手都弄脏了,帮我掸掸,把袖口再挽起来一点,还有点活儿要干。”
我替她掸了掸灰,按她的要求把袖口往上挽了挽。其实柳青没有看上去那么瘦,胳膊挺圆,挺有r的。“要不你去洗洗手吧,剩下的我帮你干吧。”
“脏一个人手就好了,你别动。你别走,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你不是要横下一刀宰我吗?”
“不会的。你的流式细胞仪好卖吗?”
“机器挺贵,但是出结果快,不少人买。能做辅助检查,从病人身上回钱,又能出文章。”
我随手翻了翻台子上摆的材料,翻译得狗p不通的英式中文。“那边金发碧眼的是你请的外国专家?我去问问他什么是双激光技术,什么是程序化细胞死亡。”
“他是我请来装样子的,招人的,什么也不会。你别搅我的场子,好好呆会儿。呆会儿咱们吃饭去。”柳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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