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双眼噙笑,说:“你到底给我留下了痕迹。鸿飞哥咱们都有了。”
“你……”警长慌忙去看她的伤,但被宝珠拦住:“别,不怕的。”她伸臂挽过他的脖颈,在耳畔轻说:“咱们再见时,就结痴了。”
四片嘴唇紧紧地粘在一起,像永不离分的天地;两颗心在激烈地撞碰,把绵绵不尽的爱交换到彼此的灵魂里……
……警长送走了宝珠,怅惘若失地回到祝村,把正房门先锁了,又来到“花烛d房”,见床上枕衾凌乱横陈,余香犹在,神情发痴。他慢慢抽出那块白缎,见上面腥红斑斑,如两三落瑛桃花,他叠好放进贴胸口袋内,慢慢地走出屋。简单收拾后,立刻返回唐山,叔父那里不能不做辞行。
唐山发生的事使东方鸿飞大惊失色,他料想不到:横祸纷至沓来。
东方俊于昨夜病故身亡,洪英姨娘也悬梁自缢。东方府上正纷乱一团,几个姨娘带人搜捡房产地契和其它钱财的诸类凭证。临危不乱、主持局面的只有服侍洪英的王娘。
警长见院内数人撕打,像滚蛋的蚂蚁,王娘被揪住头发,打得满脸是血,嘴肿起老高,几个姨娘边打边骂:“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臭老妈子,东方家死绝了人,也没你出头说话!”
王娘擦着脸上的血,跳到台阶上,大声说:“太太们是上等人,可我们也是伺候老爷的,总不能扔下两个尸首不管,一窝蜂似地抢浮财,良心总还是要的吧?”
她指着两个惊恐无措的男仆说:“来福、来禄,你们去警察署,立个案,再雇佣几个警察,在未找到老爷的遗书前,谁乱抢财物按窃盗论。小三,你赶去找东方鸿飞,只有他才能说了算!”男仆犹豫着走了。
姨太们立刻气馁了,都认为东方俊在遗书上立侄子为继承人,但她们巴不得东方俊是猝死,根本来不及留遗书,都知道他的字写得古怪,很难模仿。
“王娘,我哪知少爷到哪去啦?”小三很为难地摊着手。
“你跑趟祝村,上回不是在那儿见的他?快去快来,晚饭前赶回来。”
“我来了!”警长从看热闹的人群跳出来,王娘吃了一惊,面色一凛,紧张的神情立刻缓解,像遇到救星似地说:“先生一来,就好办了。还是先料理老爷和洪英的后事吧。”
警长先问东方俊是几时病故的,四姨娘胆怯地说,她一早去给老爷请安,见他两眼圆睁,张着嘴已没气了。屋梁上吊着洪英,没看清面目,吓得她p滚n流地跑出去,歪倒地上,被出去买芝麻饼回来的王娘撞见,搀扶起来,一小时后便掀起一场分财的闹剧。当时,王娘把门锁上,把钥匙装起来,这才引起群殴。
王娘说:“我不能让她们进去,老爷和洪英死得不明不白,非得等你先生来不可。”
两个男仆知道王娘成不了气候,又觉各屋姨太待己不薄,因瞒她们fēng_liú艳事而常得小利,出去后,便不去警察署,找个地方喝起茶来。
警长等候半晌,不见有官面的人来,当众说:“死因不明,按理说,我应当先回避,可眼下等不得了,好歹我也是个警长。”说罢,让王娘开锁,来到东方俊病室。
叔父眼珠凸突,嘴唇有一缕垂落的鲜血,已经枯干,嘴张着像吸进一口气而亡;洪英的死容与东方俊一样。他让人踩着椅子去剪断绳索,自己抱住她双腿“落吊”。
大略查验二人尸身,疑为突受惊恐猝死,但他见叔父手里捏张纸条,写着“可寻树倒无土之下”。东方鸿飞驱出众人,苦苦参悟这句隐话,数小时后,拍案而起,唤来王娘说:“你是见证人,这一句破解了,是个‘榻’字。树为木,倒为塌,去掉‘土’而添‘木’,是床。也许床下有东西,找来两人刨刨看吧。”
三房姨太闻说都跑来观看,大家鸦雀无声,不消半个时辰,便从砖下挖出个铁盒来。东方鸿飞忙去开盒,里面有四张文书,警长说:“这就是遗书了,不是一天写成的。请老总管当众宣读一下。”
总管戴上花镜,念起来:“吾妻翠屏、张春花、王蓉虽同枕衾装,却貌合神离,同床异梦,近年又不守闺阃,fēng_liú……”老头儿不好再念。
三位姨太面色窘红,骂道:“老废物,我们不揭他的短便积德了。他有真凭实据吗?”
王娘说:“自然是有的,老爷说给义女洪英,她让我收藏着。”
“洪英怎么又成老爷义女了?”三位姨太惊恐万状,急得面红耳赤。
“这自然也有字据。洪英的爹和老爷有金兰之谊,这不稀奇。近几年,你们的作为伤了他的心,自知谁也靠不住,到头来只有靠东方先生和洪英了。”说着,王娘脸上浮出鄙夷的冷笑。
伶牙俐齿的四姨太,指着躺在木板上的洪英,问王娘:“那她为啥还要上吊?”
“这……”王娘神情有些为难,把脸转向警长。警长心里明白,自己拒绝了洪英的爱,她不堪受情感折磨而自绝于世。他不便当众说明真相,极力敷衍:“大家日后便知。总管,你拣些有用的话说,遗书是要交给三位婶娘的。”
老总管继续念:“……一日夫妻,恩情总在,当各得银洋贰万整以各安其所。
东方俊立言。手章……“众姨太听了,面面相觑,四姨太劈手夺过,王娘冷笑道,”你要撕了,两万元也没了,这数目着实不小。“四姨太恼羞成怒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