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亲政就不知强于前朝皇帝百倍。心中已经彻底折服,只是忠孝难以两全。昨日听康郡王一席话,而今就听得皇上这般说法,再看京畿儒生因姻家高抬孔先生闹事,心中一时羞愧。
“你们江南的才子,不愿意为我大周朝效命,整日聚在一起妄谈政事,”皇帝走到姻奉竹身边,低头看姻奉竹,“这就是你们的忧国忧民?没真正为百姓做事,没资格谈国谈民。”皇帝头也不回地下了团城。
姻奉竹低下头,这番话和几年前康郡王说的何其相像,“皇上,臣庶愿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没有止步,越走越远。
……
琳怡回到康郡王府,巩妈妈迎上来道:“郡王妃总算回来,可担心是奴婢了。”广平侯府已经遣人来问了几次,她又听说外面什么儒生闹起来,心里更加害怕。
琳怡换好衣服,梳洗好卸下钗钏,这次终于可以松口气。
巩妈妈还在等着琳怡说话。
琳怡微微一笑,“我没事,让人去广平侯府那边说一声。”
巩妈妈这才安心道:“奴婢这就让人过去。”
经过今晚,从前的局面该有所改变,多亏周十九想起来姻奉竹一直在写《律疏》。借此想要保姻奉竹一命,虽然不容易,索性皇上对这个始终不能臣服的姻家起了征服之心。一心想要折服姻奉竹,于是这些日子一直将姻奉竹带在身边。
用权利让一个人死,不如让这个人完全匍匐在脚下,皇上乃明主就因他有这般野心,所以姻奉竹才能活命,姻氏一族才能得以保全。
至于这些日子关于姻家的传言……琳怡早就在点卯的时候让新进府的下人给婶娘和甄氏捎了口讯,若是就此相安无事则罢,否则……她这个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为保住这个家安宁,必定睚眦必报。
桐宁这时候来道:“郡王爷今晚当值就不回府了。”
琳怡吩咐橘红将周十九的那件石青素锦的披风给桐宁。
桐宁欢欢喜喜地走了。
巩妈妈也去吩咐门房落栓。
……
步兵统领衙门毫不手软地镇压了儒生,将为首的几个关进了大牢。
皇帝处理好政务准备离开南书房,身边的内侍低声道:“已经将姻奉竹送回房里,不过今晚姻奉竹恐是彻夜难眠。”
皇帝将手里的玉龙丢给内侍,利落地整理袖子,“也该让他好好想想,若是再想不通,姻家也就没救了。”
内侍忙低头陪着皇帝前行。
等到皇上坐上步辇,内侍才问,“皇上是去养心殿还是……”
皇帝微闭上眼睛养神,半晌才道:“景仁宫那边灯可还亮着?”
“亮着呢,”内侍立即道,“要不然奴才去通禀一声。”
皇帝颌首。
内侍忙遣人去景仁宫通传。
皇后娘娘穿戴整齐在门口接驾,皇上的神色看起来比这几日都好许多。显然胸口的怒气已经发放出去一些,姻奉竹的人头还在颈上,真是不易。
皇后让人摆了小宴端上临窗大炕。
皇帝依靠在引枕上半晌才抬起头看皇后,“漪澜堂可还热闹?”
“热闹,”皇后娘娘亲手沏茶,嘴边挂着一抹闲适的笑容,“太后娘娘说烟火极好看的,今年的灯谜的很有趣儿,太后娘娘、惠妃、德妃、淑妃妹妹准备的赏赐一件都没剩。”
皇帝听得这话脸上有了些笑意,“你的呢?”
皇后微低下头脸颊上飞起一丝红晕,“那就看能不能被猜中。”
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听得这话忙轻手轻脚地走下来,眨眼功夫就捧来了一只花灯。
皇帝看了会儿精巧的花灯,这才起身,“好,那朕就来猜猜看。”
皇后娘娘嘴边的笑容更深,走到灯影处,皇后的笑容收敛了些。从前少年夫妻是满怀真心,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世事变化,此情终究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如今她和姻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拿纸笔来。”皇帝忽然兴致勃勃。
景仁宫的烛火一跳,仿佛整个宫殿也跟着亮起来。
……
梨鹅香,软金帐。
整个内殿仿佛比平日多燥热,帐子里人影缠绵,持续了好久才安静。
宫人换好干净的被褥,帝后躺下静等着安眠。
不知是不是触到了年少时的情怀,皇帝少有地提起政事,“外面闹的那么欢,漪澜堂里就没有动静?”
“怎么没有,”皇后将听到的都说出来,“现在烧在康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