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屏风、黄梨桌案、白釉瓷瓶,流水缓缓的睁开眼,入眼的依旧是原先的这间屋子。
“流水……”
耳旁传来的是月白急切的呼唤,月白一见着她醒过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舒缓了下来,长长的呼了口气,一直紧握着的手也松了开,“好些了吗?……”
流水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床幔,她竟然还活着,只除了口处依旧泛着疼。
“流水??……”
月白见着她一声不出,双眉紧蹙,心下又起了担忧。
“月白……”
“嗯!怎么了?流水?……”尽管声音很轻,很乏力,但流水毕竟开了口,月白一阵激动,贴着她的耳侧,连忙点头示意。
“联试?……”
“联试??”月白眸子一闪,犹豫了一会儿,淡淡的开了口,“已经过了一半,之间出了些状况,余下的两项推迟了……”
“书院里……”流水顿了顿,偏过头看向月白,“送我回书院吧,月白?!”
“书院??书院,流水?……莫不是你还想去联试??”月白忽的拉高了嗓音,瞪着眸子,气愤,心下只有气愤,流水她怎么可以还想着,念着去联试呢,心口处那块还缺着,身子孱弱,要不是他暂时的护住她的心脉,她连活命都成问题,又怎么可能支撑得住联试??!!
“嗯!”流水双眼瞅着她,眼里满是坚定。
“不行!!”月白当下便断然的否决了。
“??……”
流水没出声,月白看着她疑惑的眼神,知道她现下只念着联试,又想了会儿,才开了口,“卷书已经替着你了,流水!!”
“卷书??……”
“流水,醒了吗??月白??……”连珠儿攒动,进来的是扶疏,只是刚一走到屏风处又立即顿住了,见着流水正侧着脸,心下一滞,几日来,他都企盼着她醒过来,只是待到她真正醒来的这会儿,却又不想这时刻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张着嘴,喃喃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兀自的呆愣住了。
“夫子……”流水先开了口。
这一声,惊了扶疏,怔了月白。
“流水??……”月白眼里全是惊讶和疑惑,莫不是她……
“流水??!!……”扶疏想要走进一步,只是脚下像是生了一般,动不了,流水,她,这是要……
“流水,不是一向喜欢直呼我名字的吗,为何这会儿这么生疏??”扶疏努力的扯出一丝笑,故作轻松。
“之前,流水逾越了,夫子……”
尽管她声音不高,但扶疏听得清楚,那声音里含着的是不容置疑的念头,流水她是真的要自己划清界限了。
“月白,送我回书院吧!”流水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起身。
闻言,月白瞅了一眼呆愣着的扶疏,心下无奈,只是现下……
“已经入了夜,山路崎岖,流水要真是想回书院,明日再下山吧!”
出声的是扶疏,月白知道他意思,朝着流水点了点头道,“扶疏说的极是,明日再回吧!”内室里燃着灯,流水瞥了一眼窗外,合上眼,不再坚持,也不再说话。
月白见状,知道她累了,起了身,替她整了整衾被,一手拉着扶疏径直的出口屋。
“现下该怎么办??”月白一眼朝着扶疏瞪过去。
“……”扶疏没出声,先前流水那一声“夫子”就像是一记重锤般敲碎他所有的希望,流水她就要完全的脱离了他,一想到此,心下不知为何忽的变得焦躁烦闷起来,心口处像是堵着什么。
“扶疏!!”月白见他这样,心下一阵恼怒。
“现在就让卷书回来吧!”沉默了一会儿,扶疏终是开了口。
“那联试……”月白忽的一顿,不再多言,点了点头,“也好……”
是夜,月白一边喘着气,一边瞅着卷书,瞧着她和流水如出一辙的面容,心下不解气,要不是这张易成流水面容的脸蛋,他是断不会恢复原形一路飞奔着带着她回来的,已经好久都没有给人当坐骑一样使唤了,这会儿正累得慌。
“月白,替我变回来吧!”卷书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这张让她很不适应的面容,联试时观看的来客里不乏盯着她的好色之徒,带着垂涎之色,异样的眼光,这让她很是不自在,很是恼怒,这些个男人究竟是是来观看联试的还是来赏人的!!
“流水醒了……”见着那张恢复了原样的面容,扶疏缓缓的开了口。
“醒了激动的站起身,径直就要往她的屋子走,自那天知道心原被取出来之后,她是又急又恼,流水她怎么可以自己独自就将心剖开了,她分明是一心求死。当下,她就后了悔,为了私心,当初她听信了扶疏一言之词,以为一切都可以计划得很好,却未料竟是这般结果。
“卷书!”扶疏叫住了她,“流水要回书院!!”
“书院?!!”卷书脚下一滞,“流水她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