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个城里已经生活了近十年,这里每天都在上演城破时的情景,不断的重复,从下午午时开始,到第二天破晓才会结束,祭台上的孩子不是被祭祀的,是城破后被人集中在一起烧死的。”
“是什么人攻破了城池?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衣舞有些怀疑的追问道。
“在残破古城完全出现之后,闯入古城的生灵会被无差别攻击,那些武将不伤不死,只有等第二天破晓才会返回城墙继续守城。我在躲避期间,看到了很多断断续续的幻象,但是看不见破城的人,这个古城似乎不能幻化出破城的人的模样,但应该是很多人。”
墨良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敬畏,显然对那些幻象的印象极深,不过他却没有细说自己看到了什么。“后来我就发现了这个祭坑,在战乱之时就不会出去乱走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离开的办法。”
“城门不是一直开着吗?只要等明日破晓就可以离开这座城了,这城实在太危险了,我要尽快离开。”衣舞念念叨叨的说着。
衣舞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不知是不是错觉,龙小芝觉得衣舞不应该是如此焦躁的性格,但自从深入潭底,衣舞就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对谁都防备,全身竖起尖刺的敌视着每一个人reads;。
“城门虽然开着,但只能进不能出,就像镜潭潭底的海银沙一样,哪怕城门就在眼前,却一直走不到城门外。”墨良正说着话,头顶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以极大的力量砸到了祭台上。
祭坑边侧的旋梯都在跟着震颤,随后又是砰砰两声巨响,还有兵器碰撞爆发出来的尖锐之声。
“上面还有人?或者是那银蛟追下来了?”
“这样下去不行,祭台会塌的。”
剧烈的撞击和振动让头顶的穹顶开始出现裂痕,细小的碎石已经开始崩落,纷纷扬扬落入幽深的祭坑之中。
众人纷纷握紧手中武器,随时准备退出,头顶上的响动却慢慢转移了,声响逐渐向着祭台北边移去。还没等众人松口气,墨良却猛地站起来。“北边!”
说完,就向着出口奔去,墨良的速度很快,其余人来不及阻拦,他已经敏捷的消失在拐角,随后还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
紧随墨良,那个一直沉默站在人群边的西汐月也是猛地蹿了出去,跟随着墨良的路径追去。
阮青雪几人对望了几眼,也立即动身,向着出口而去,一时间,只剩下衣舞仍旧停留在原地,衣舞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在原地,冷漠的看着他们。
坐在花雨楼肩头的龙小芝回头看了衣舞一眼,那种违和的感觉再次冒了上来,但很快,龙小芝的视线就被石壁所阻隔。
顺着进来的路径,几人很快走到了进入地下的入口,按下机关,沉重的青石摩擦声让众人心中也是沉重不已。
再一次踏上古陌城的地面,漫天的灰烬挥洒而下,地面上血迹斑斑,四周都是呐喊之声,本空寂的古城此刻显得人满为患。
地下空间没有日月,却通过海银沙可以判断阳光的强弱,此时抬头望去,海银沙的光芒已经暗淡,想必已是日落之时。
古城之中烽火四起,将古城照的宛如白昼,那火光却显得十分凄厉。四周人影幢幢,都是奔走逃散的百姓,那些人看不清面孔,仿佛被时间模糊了样貌,但那种惊恐和绝望却完美的保留了下来。
“小心,那些武将来了,我们向北撤。”阮青雪出声提醒众人。几人迅速的向北而去,期间甚至小心避开了盲目逃散的百姓,但他们很快发现,那些百姓不过是幻影,并非实体。
反倒是那些武将,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城中设了飞行禁制,但对武将无效,几人虽然动作敏捷,却也比不上御空而行的那些武将,更为不妙的是,能够御空飞行,那就意味着,这些武将的修为至少在筑基期。
“祭台上有东西跟过来了!”龙小芝不需要自己逃跑,便自觉的观察四周,防备突变和寻找墨良,西汐月的身影。因此一有异动,龙小芝就很快发现。
在一群身着古装的百姓幻影之中,那黑乎乎的实体实在太过明显,而且动作也十分迅速,龙小芝细看过去,顿时寒毛直竖,差点一头扎进花雨楼的衣领里躲起来。
从祭台上追出来的东西体型很小,如同衣舞所言,都是幼童,但一个个被火烧的焦黑,有的甚至因油脂结成光滑的表面,有的则被烧得肢体残缺,有的则还在往下掉着黑色的碎渣。
感觉到花雨楼要回头,龙小芝立刻对着他的耳朵大喊。“别回头!快点跑,北边有什么?有宫殿啊!去那里!”
龙小芝没有发现墨良和西汐月的身影,却看到宏伟楼阁后面闪过的人影,人影动作太快,龙小芝还无法确定是谁,但与人影交手的那个太好辨认了,正是城门之下的那个无头女尸reads;。
初遇墨良,想必大家都抱有戒心和怀疑,墨良引着众人前往祭坑,说是躲避危险,但有没有可能是引开众人的注意力呢?祭坑有什么特质能让它避开武将的搜查?祭台是神圣之所,进入有严格的身份等级限制,那宫殿呢?
这些想法在龙小芝的脑袋中只是一闪而过,她没有真正融入过人类社会,对这种等级制度的了解也仅限于传承,这些推测也许并不准确,但眼下不妨一试。
经龙小芝提醒,几人自然也觉得可行,后方的武将和满怀怨恨的焦黑童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