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禀报庄主”
桩素目送她退出屋子,靠着床檐,神色渐渐淡下。此时她较担心的仍是流苏。既然现在自己身在流云山庄,自是不过太过担心的。天下知名的势力,她仅知几个,其中的一个便是流云山庄。
富可敌国的流云山庄。即使是以一叶盟的财力,比之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沈三思却又似乎是流云山庄庄主莫离渊的人。
微微闭上了眼,桩素略有些疲惫。
接近晚膳时那个丫鬟才来。几句话探听下来,桩素已知她名为倦儿。
当夜星影密布,如棋子遍落。
桩素换上了倦儿送来的青丝长萝衣,随她去见陌离渊。
外边围墙萦瓦,青红点一点微白,远远的灯光坠入院落,泛起青石砖的几分清冷。壁上偶有几个图腾,亦或小巧雕缵纹样,浩繁大气间不是堂皇。隐约的树影间略有几分清涩,影子映于地上,微微勾勒出异样的图案。微微眺望,浮在不远处空中的那抹殷光昭示了那里的热闹。
倦儿将桩素领到一间别院外,示意桩素需独自进去。桩素抬眼,见拱门的牌匾上落了“遗青”二字,草书,几分飘逸。院子内有着不少人,几分纸醉金迷。她在这门前一站,里面的人皆诧异地投来了视线。旁人留意到异样,也不由往她那看去,周围渐渐静下。
半晌无声,许久,却听有人喊了句:“哟,这个舞姬没见过,打哪来的?”
舞姬是很卑微的职业。
桩素闻言却也不怒,只是抬眸向园中央的高椅看去。那里坐着一个人。她依稀仍记得昏迷前看到的那人的脸。
陌离渊下颌的弧度清晰隽秀,有着极好看的唇,虽然柔和地弯曲着,却没有一丝的温存。他穿了件藏青色的丝服,轻带束身,发线则是随意地绾在脑后,但也未全部绾起,留下的一些在气浮间微微飘曳。
他远远地看着,却对旁人的无礼无动于衷。
“喂,舞姬。站那干嘛,还不来跳一曲。”有人又大声地喊了声。
桩素看着陌离渊似笑非笑的神色,见他分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却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几分的玩味。她的眼稍稍一垂,片刻的沉默,再抬眸时却是轻笑:“好。那就劳烦乐师来一曲《月出云天》。”
周围的视线各有不同,桩素倒是不介意。乐起。她随意地身姿一展,举臂婀娜。
水袖一荡轻尘似繁锦;衣摆二浮盈风作水移;衫扬三沉曲音若隔世;发逸四舞忧思转旖旎。她的视线每每落在高椅之上的那人身上,顷刻间芳菲尽展,暗暗透着几分的挑衅和倔强,可再回眸,却依旧是雪肤醉眼,笑颜微扬。
翩翩然一甩袖,当曲子落下最后一个音点时,桩素亦停了动作。她抬眸,静静地看着陌离渊,曼声问:“庄主专门准备了这件舞衣,想必是想看素素不精的舞艺。现在我已跳完,只是不知庄主对这一曲是否满意。”
陌离渊面前少有人敢这样大胆,他却不怒反笑:“素素姑娘可是我的贵客,怎么可以让你沦为舞姬?听说姑娘有事要问我,不妨去后院说话。”他起身往西面的小道走去,淡声吩咐道:“云清。”
一直伴在他身边的男子闻言应了声,走到桩素面前,语调温雅:“素素姑娘,在下云清,来为你带路。”
桩素满心担忧流苏,匆匆应了声。
云清带了她一路去。虽然夜深,但周围仍不时有人提着灯匆匆来去。这些人见了云清都是忙于一旁垂首而立,直到他过去才继续自己的事。
桩素这才发觉流云山庄确是个尊卑有序的地方。
“到了。”云清将她带到一个园子门口,微微一笑,“祭祀就在里面,素素姑娘自己进去吧,我便不送了。笔直走就是留月亭,庄主就在那。”
“有劳。”桩素客气地道过谢,独自踩着细碎的石道走去,不时留意着周围的布设。渐渐地便看到不远处躺在斜椅上的一人。
“姑娘来了?”陌离渊淡淡地问了声,却依旧不曾睁眼,“听倦儿说素素姑娘有事要问我,现在可以尽管问了。”
“流苏在哪里?”桩素如今想知道的,始终只是这件事。
“我不知道。那日他伤地很重,昏了过去。但我要找的只有你,他同我没关系。”陌离渊答地很是轻描淡写。
桩素感到心仿佛霍然一顿,面色微白。
陌离渊久不见她言语,缓缓睁开眼,瞥见她的神色,复淡声道:“你放心,他没事,有人救了他。”
桩素这才稍稍安心,却仍不确定,不由又问上一次:“真的?”
“流云山庄的庄主,可不是什么信口开河的人。”陌离渊这一笑,在他清冷的神态下莫名仿佛有几分祥和,他见桩素看着他微愣,嘴角的弧度不由一扬,“你来这里,莫非没有想问的吗?”
“不需要问。”
“哦?”桩素淡淡的一句回答,倒让陌离渊几分好奇,“难道姑娘心里已经有想法。”
桩素不以为意地笑笑,隐约几分自嘲:“素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