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问镇南府那些人,怎么样了?”
“她们……我回来的时候,她们也正从那边回来,大概是要去见云骑大人。”
“云封啊……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云封。朕这么多年来,提防着洛阳王,防着长公主,都督府一出事朕就睡不着,武卫所也安置着心腹,没想到最后……最后竟然败在了她的手里……她的手里……”
皇帝笑得有些嘶哑,最后又是几声咳嗽,许铭章冲一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拿出怀里的药瓶,小太监拿出药碟,把阴阳珠倒了出来,去了屏风后。
“你取来的?”
皇帝的声音又传来,许铭章想了想,道:“是太子……是霜骑和霖骑去取的。”
“胜兰?她有说什么吗?”
“霜骑……霜骑说自此之后,镇南府对陛下再无亏欠。”
“砰——”,屏风内,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小太监惊吓的声音传了过来:“皇上,皇上您可千万别生气……皇上,这可是霜骑大人和霖骑大人特意为您去拿的药……”
“特意去为我拿的药……哈哈哈哈……”皇帝狂放大笑,“好一个镇南府对我再无亏欠,她到最后,都没有想到,这其实是我们两人的债……既然她为我拿了这阴阳珠,是镇南府对我毫无亏欠,那我便毁掉这东西,还了我逼她服用阴珠的债,以后我对她,再无亏欠……”
“皇上……”许铭章一惊,顾不得尊卑,连忙起身跑到屏风内,只见到皇帝挣扎的下了床,赤着脚,将阴阳珠踩得粉碎。
三日后,举国大丧。废太子拥趸包围禁宫,云骑带兵破围,一月后,长公主容华登基,大齐史上第一位女帝,开启大齐百年盛世。
可繁华背后,镇南府之首的云骑,似乎和这位女帝,关系开始变得微妙。
“陛下睡了吗?”
寝宫前,云骑低声问着尚衣女官,女官说:“明日还要上早朝,皇上已经歇下了。”
“嗯。”
云骑在门口站了会儿,转身就离开了。
尚衣女官看到云骑离开,转身进了寝宫,看到女帝容华靠在贵妃榻上,闲闲地翻着一本书,明翘伺候在身边,不时挑一挑灯芯。
“云骑走了?”
“回陛下,云骑大人走了。”
“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回陛下,云骑大人就回了一个嗯字。”
尚衣女官明显听到女帝翻书的声音大了些,那本书被哗啦啦翻到了末页,又向前拨到了第一页。明翘知道女帝心情不佳,便小声道:“陛下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
尚衣女官行了礼,悄悄退下。
明翘说:“我刚从窗子那里看到云骑大人停了一会儿,大概是有话想给陛下说吧。”
自从先帝去世后,云骑就没有和女帝私下说一句话。不过早晚请安,不论刮风下雨,倒是从来没落下过。
明翘知道女帝心里对于先帝的去世,依旧耿耿于怀。虽然皇家恩情薄,但毕竟血浓于水,先帝去世虽然是夏贵妃下了毒,又逢独子非自己所生,但云骑的步步紧逼,不得不谓之雪上加霜。
云骑最后带兵破围拥立长公主为帝时,她突然觉得,那个马上的人,不在是过去那个小云了。
似乎没有什么再能束缚她,长公主从斥责变为反对,从反对最后变成无声的抗议,直到最后,她登基。
这令女帝感到害怕,她不害怕云骑会造反,而是害怕云骑身上那种陌生感,过去她将云骑绑在身边,云骑不能离开,也不舍得离开。那么现在,她们变成了君臣,一向恪守主仆之礼的云骑,又该如何对待她们之间的新关系?
更何况,云骑做事是那么狠,那么不留情面。那日的争吵,是从云骑查抄洛阳王府开始,女帝不禁想起了先帝,那是她的亲弟弟,一切应有回转余地,可云骑直接夺了兵权,禁宫上下二十六卫,尽在她手,气得先帝当场吐血。
女帝念及洛阳王年迈,又想和云骑好歹血脉相连,云骑却执意斩草除根。两人不可避免有了争执,或者说是女帝单方面的执拗。她说一句,云骑便回一句,替她倒茶宽衣的动作温柔,言语之间,却句句是刀,让她根本无招架之力。
她把自己捧上了高处,却让自己第一次体会到,高处不胜寒,她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女帝捏着手里的书,心痛难忍。
第二天上朝依旧是满心不快。要过冬了,户部尚书说北边驻军粮草得跟上,各地也得开仓放粮,搭建草屋,安置流浪饥民。都督府有云骑撑腰,今日大书特书对先帝以文制武之弊端,和兵部几位老头子差点卷袖子打起来。大理寺押了一批皇亲国戚,和刑部御史台天天吵架,吵来吵去最后眼巴巴的等着女帝点头授命。就连吏部也烦,这新帝刚登基,上去一批人,下来一批人,可咋整。
女帝整整坐了两个时辰,下面闹哄哄一片,最后直接宣了退朝。让人抱了一堆奏本回了寝宫。
这一批,便批到了晚上。兵马之事有些她不懂,便让明翘做了记录,晚些时候送去云骑那里。镇北府旧人如何处理,六扇门何去何从,也需要和云骑商议,吏部尚书的奏折,也暂且不批。粮草如何调配,乱臣如何处置,也得与几部商议,从长计议。
女帝掩着口,打了个哈欠,脚下堆了一堆批好的奏本。明翘看她累了,偷偷送了炖品过来。她也就尝了几口,那软糯的味道便更让她犯困,抬头一看,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