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意思是要跟她们成为朋友,就要把跟我说过的话再跟她们各个说一遍,因为她从不轻易交朋友,但真的要交就要诚心诚意地好好交,而她现在并不想这样“炒冷饭”。
这个女人跟曲莉一样固执和排外,我想。一定要把她拉进我的朋友圈,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力量,也多一份慰藉,也许沙扬多交几个同圈子的朋友也就不至于这么偏执了,但对这个个性过强的女子不能勉强,找好机会再说吧,何况她这段时间也太压抑烦闷了,也许更需要安静。这么想着,我也就不再坚持。
按沙扬的说法,日落前后的樱花是最绚烂的,樱云花园晚上八点关门,我们打算五点半到园,沙扬开车来接我。
3最后一次
三月中,春光明媚,樱云花园的游人较之去年有增无减,不过,我们到达园门口的时候,碰到的大多是出园的人,这个时候乐意花九十元买一张门票进园的大概只有傻子了。
我们到达的时间跟预定的分毫不差,不早不晚,刚好五点半,好像沙扬是掐着分秒掌握车速似的。因仍属早春,此时已是薄暮时分,春天的阳光本来就温煦柔媚,这暮春的夕阳就更是带着蒙昧柔和的红光了,它温情地泊在樱云花园的山头、树梢、花丛、草尖,让整片大地弥漫着氤氲的柔光,明亮、柔美、温暖。依依的阳光纵情在如云的樱花林中,与花的粉与白和谐交融,变成了世界上最有情意的温柔眼神,这眼神稍稍含羞地睇视着你,睇视着这片春野,睇视着低垂如一个温暖的怀抱的天空,于是花色和天色连成一片,整个天地间,处处流泻着光和色,爱和美。
我们随意漫步,把整个“甘”字的每一横每一竖都走遍了,醉樱桥边的湖水依然清澈如一只纯净的眸子,仿佛经过一年的滋养,长出了长长的眼睫毛似的,因有了夕阳下的树影,这只眸子显得更幽深神秘了。
暮色四合的时候,我们登上了高高的观景台,四个观景台有两个已经空了,仍留在园内的游人已屈指可数。虽然天色已暗,暮春的余晖仍柔柔地笼在整片樱林之上,与不远处青黑的山相比,这昏黄柔媚的光显得尤其动人,仿佛略略沙哑的甜美嗓音,在唱着甜蜜而略带忧伤的歌。白色的粉色的樱云在山的衬托下也更显明艳、鲜妍,如新生儿的肌肤般粉嫩,如初长成的少女的笑脸般清纯,如已历沧桑的妇人的眼眸般沉静。醉樱桥边的两颗眸子已被暮色吞没,那两个巨大的洁白的“十字架”静静地发散着圣洁的幽光。
我们依着观景台的栏杆站了好久,犹带微寒的晚风轻轻地拂着我们的头发,在我们的脸上、手臂上凉凉地滑过。
“我想再去一次日本。”沙扬突然说。
“有必要吗?”我为沙扬的执着担忧。
“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再去一次。”沙扬的执拗里带着恳求,似乎为自己的决定努力找出一点理由似的,而这个理由仿佛与我的态度有关。
“沙扬,放下她吧!你们不可能。”我说。
沙扬没吱声,直望着樱林的两眼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抑郁。
“是这样,蓝铃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女强人,她现在拥有着蒸蒸日上的事业,有良好的声誉和社会地位,在日本,一个女人能走到这一步是很不容易的,非有钢铁般的意志、冷酷的理性、甚至适当的手腕不能到达。这类人,在他们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是爱情,而是成功,为了成功他们可以忍受一切、付出一切、放弃一切,哪怕是爱情。爱情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人生的点缀,是成功的锦上添花,最多也只能退居二位,他们绝不会为了爱情放弃成功,如果这个爱情会对他们的成功造成负面影响,他们将毫不犹豫地弃之如敝屐。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一念呢?”
“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蓝铃的选择也是对的,错的都是我。”沙扬紧紧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落下两行眼泪。
“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感情不分对错,就希望你面对现实,走出来,重新开始。此路不通啊。”
“是啊,我也知道,此路不通。我最悲哀的是,怎么都走不出来,我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我爱得卑微,爱得可怜,爱得丧失了自我丧失了尊严……有时候我都为自己感到羞耻和屈辱,可是我就是出不来啊,或者我天生就这么卑微吧……”沙扬泪落如雨,少有地毫无顾忌地显示着她的脆弱。
“不对,你是很优秀的女孩,是你过分封闭自我了,过分排斥外面的世界了,这个世界上我们这样的人很多,优秀的女人也不止蓝铃一个,我们不该,画地为牢。”
“我不是认为别的女人不好,而是我没办法再去注意别的女人,在我的眼里心里,这么些年来,只有一个女人。”
“说句实话,先请你不要生气。”我犹豫了一下,说。
“说吧,你知道我是接受真话的。”
“我并不觉得蓝铃是个多优秀的人,甚至不是一个可爱的或有人格魅力的人。”
“是吗?”沙扬惊讶地望着我。
“是。她的能力确实很强,她的追求成功也无可厚非,但在对待你的事情上,她太自私。”
“你误解了,她对我一直很好,从我们认识一直到今天,无论我怎么样,她都一如既往地友好如初,重友情是她最大的优点。”
“她的问题就在这里。”我说,“她重友情,所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