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这镬有古怪”的提醒声。
正经人郑大师被陈禹扶起来,旁边来了两个听雨楼的工作人员把他扶了下去。
陈家祖上是茅山的俗家弟子,学的是正正经经的抓鬼本事。众目睽睽之下,陈家数得上名号的一位抓鬼大师一上来就挂了彩现了红,一时间,座席间传出了低声交谈声。
游清微、郑经仁接连着道,这让入场清理镬的几家侯选人谨慎了许多。
虽说游清微着了道,但是有郑经仁大师给她垫底,她现在一点压力都没有,一脸轻松地对路无归说:“小闷呆,一会儿看你的。”又不放心地叮嘱句:“这镬很贵,你出手的时候小心点,别把镬弄坏了,不然我把全部身家卖了都赔不起。”
路无归问:“是不是要把里面的鬼都清理干净?”
游清微笑着回了句:“聪明。”
听到游清微夸她聪明,路无归高兴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用力地点头重重地“嗯”了声。
游清微听到旁边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她赶紧绕过去,一眼看见墨家放出桃木制成的小傀儡攀着镬壁就往镬口爬去。
一个约有三十岁、五官笔挺得跟刀削似的男人站在镬旁边,他闭上眼睛,手指掐诀,口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念操控机关兽的咒语。
墨家精通机关术和奇门遁甲,他们的木制傀儡人更是一绝。游清微曾听她爷爷说过,墨家的傀儡术是与纸人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要高深得多。亡魂以秘术供养,封于木傀儡中,除了没有呼吸不用吃饭喝水外,能与常人无异。
这次墨倾哲放出去的是一群三寸高的探路小鬼,足有十二只,是按照行军阵位排列的。
别看墨倾哲放出的这群探路小鬼的个头小,一个个跟特种兵似的爬的飞快,没几分钟就攀着镬壁上的铜锈爬到了镬口上。
墨倾哲的脸色突然一变,嘴里的咒语又快又语,他大喝一声:“敕!”双合一手,呈剑指状对着镬口用力一击,似乎是在发力,紧跟着脸就憋成了酱紫色,那些爬到镬口的探路小鬼“扑通”全掉镬里了。墨倾哲的身子猛地一颤,跟抽风似的突然跪摔在地上,“噗”地喷出一口血。
游清微原本是在轻轻地摇着手里的折扇看戏,这突来的变故惊得她连折扇都忘了摇,呆呆地看着明显遭到反噬吐血的墨倾哲。从墨倾哲的状况和镬口处的那群探路小鬼的情形不难看出,那十二只小鬼估计是成肉包子打狗了。
路无归“啊”了声,一脸同情地看着墨倾哲说:“你养的小鬼都被它们拆来吃光光了,连点渣都没留下。”
刚吐了血正要起身的墨倾哲听到路无归这话,一激动,又有血从嘴角溢出来。他的身形顿了顿,一抹嘴角的血,站起身,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摸出一个涂着金漆的小人。那小人的脖子上挂着佛珠,额头正中镶着一颗舍利子。
路无归斜眼看了眼那小人,果断地离得远远的。
第四章
游清微以为路无归是怕舍利子,下意识地挡在路无归和墨倾哲之间,然后才注意到路无归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嫌弃。她想起路无归的骸骨烧出九颗舍利子,其中大半都比墨倾哲的这颗舍利子要大得多,对路无归的反应也就好再多作评价。
墨倾哲请出佛舍利小金人后,便有墨家的人抬着香案上前、摆上香炉,将佛舍利子小金人供于香案上。墨倾哲以香火供奉过后,又念咒掐诀,以咒力加持。
游清微知道这是克邪除魔降妖的手段,担心对路无归有妨碍,小心地留意着路无归的反应,结果发现她家这位正在专著地竖起耳朵偷听,嘴里还跟着念念有词,斜眼瞟着那边悄悄地跟着学手印。她很怀疑路无归在这里偷师!
墨倾哲大喝一声:“敕!”那佛舍利子小金人化作一道金光对着那口镬便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哎呀”一声响起,紧跟着路无归一声大喊:“我说怎么这么熟,这就是那鬼和尚的大罗金刚伏魔咒嘛!”
墨倾哲目不斜视,丝毫不受外界所扰,他手上结印,喝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一字一印,一字一喝,声音沉稳有力宛若雷霆之音,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似有一股凌厉的罡风裹覆在身上,如同一尊降魔伏妖的天神。
镬里突然涌起一阵响动,甚至隐约有风声,又似有哭声,偶尔还有撞击声响传出。
墨倾哲以手结印,浑身上下透出凌然不可侵犯的威势。
突然,镬里传出一声尖厉的类似于“吱”的广播和话筒信号杂乱时的声响,刺得人的耳膜和脑袋一痛,紧跟着就听到“嗡”地一声,整口镬像是一口被钟捶狠狠地撞了下似的钟震响不已。
游清微敏锐地发现光线暗了下来,灯光昏蒙蒙的,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雾气遮住了光源。
镬抖得越来越厉害,墨倾哲的额头上浮起一层细密的冷汗。
陈禹把负伤的正经人郑大师送出场之后,一转身,面对镬的方向,他的双手呈剑指状,大喝一声:“起!”身后两道法幡突然立了起来,法幡的顶端钉在天花板上,底部则一直延长到镬足前才停下。他一抬手,抽出背在身后桃木剑,步踏罡步对着镬冲杀过去,口中飞快地念唱:“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驰雷奔云,队仗千万,统领神兵,开旗急召,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凌空对着镬便是一剑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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