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殿下,臣等已备齐堪用半年的粮秣军械,火药也已送达入库保管,破损城墙加固整修完毕,目下已无大碍。//\\”
听罢了宁采臣的报告,陈凉点头不语,他的视线随即转向其他臣下。
咸阳皇城内硕果仅存的几间完好大殿,如今变成了兴汉军集团的指挥中枢所在,吃喝拉撒不离御座的陈凉,一天中几乎要用十个时辰处理繁忙的公务,他勤政得令下属们开始担心领导过劳死。
没等陈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阶下的重臣们便识趣地主动开了腔,司徒雅笑眯眯地说道:
“启奏殿下,淮南转运而来的船队正在蒲津换乘小船,不日即可抵达咸阳。”
紧接着,苗仁辅摸着自家有意蓄起的一把大胡子,朗声说道:
“殿下,军士们已抓紧时间操演各式攻防器械,备战所需物资筹措得力,一切进展顺遂。”
武将之中资历最浅,但是能力最强的白正宗刻意保持低调,他最后一个开了口,说道:
“我军哨探侦骑远出三百里,若有消息,即刻便能传回。”
这时候,陈凉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嗯,甚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不消说,在没有三国历史存在的本世界,文臣武将们对这个典故听得一头雾水,奈何谁也不敢追问陈凉这句感慨的来源是什么含义,他们只得集体装聋作哑含糊了过去。
“报——”
这种拉着长音的急促军报声总能勾起人们的紧张情绪,高居御座之上的陈凉闻声反而面露喜色,他摆手示意中军官说道:
“快些呈上来!”
拆开简单加密的信笺,仔细看了一遍,陈凉抬起头对手下们说道:
“那红毛戎狄前锋距离咸阳仅有二百多里路程,卿等以为,我军该当如何应对?”
论资排辈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组织里都是无法豁免的,那些表情跃跃欲试的中低级将佐和谋臣虽然很想在陈凉面前出一回风头,不过身居高位的大佬们不吭声,那就表示此刻还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字辈发声。
大殿中安静了片刻,司徒雅出班欠身说道:
“末将以为,我军可差遣小股精锐游骑袭扰疲敌,为备战多争取些时间。”
闻听此言,陈凉只是点一下头,没有更多的表示,随即他的目光移向了站在司徒雅旁边的重臣。见状,苗仁辅自动自觉地接过话头,欠身说道:
“不知殿下是打算固守咸阳,还是……”
没等苗仁辅说完,沉默不语的白正宗开了腔,声音低沉忧郁地说道:
“殿下前日已示下,绝不弃守咸阳,苗将军缘何多此一问?”
见此情景,暗自叹息一声,陈凉晓得必须明确抗战态度,不然任何有关他抵抗意志动摇的消息传扬出去,不仅军心难安,关中的民心也要大受影响。
由龙椅上站起身,身形魁伟的陈凉双目透出寒光,他眼神冷峻地扫视着下属们,继而在大殿中来回踱步。似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开口说道:
“红毛戎狄军中,板甲重骑最是剽悍,胡虏亦大有不如。若我军与之接战,临阵吃亏在所难免。故此,孤以为前期当凭城固守,以挫贼寇锋锐士气,待其攻势减弱,再设法绝敌粮道以图完胜之,卿等以为如何?”
出自林旭之手的和谐版的《三国演义》,陈凉总算没辜负他在安州之时没日没夜地埋头苦读,的确是啃出了不少东西。最近这些年来,透过自己对战争实践的经验总结,与这本看似虚构成份太多的小说相互印证参照,陈凉已经深刻理解到,大白脸小曹同学何以一辈子极少打败仗的原因所在。无论在何时何地,身为最高统帅的首要任务都是看好自家粮道,保障后勤粮秣军械辎重补给充裕,在这个大前提之下,最好能再想办法断绝敌方的粮道。
一位军事统帅只要做到了上述这两条,一场战争想要打不赢都很难,毕竟饿着肚皮的大赢家,那可是世所罕见的稀有物种,等闲时候千百年都难得一见哪!
陈凉这个堪称四平八稳,整体胜算似乎也不低的应对策略,旋即赢得了下属们一片喝彩声,阶下的文武大臣们齐声说道:
“殿下英明,臣等惭愧。”
闻声,陈凉显得无喜亦无忧,说道:
“嗯,那就照此办理吧!汝等可以退下了。”
“是,臣等告退。”
臣僚们皆已退去,大殿中再度变得空空荡荡,陈凉缓步来到门口,视线越过皇城残缺的城墙,俯瞰着略显恢复了少许生气的咸阳街市。此刻,他幽幽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般说道:
“这该是最后一场大战了吧?”
虽有天命在身,肉眼凡胎的陈凉仍旧无从察觉,适才他接到军报坚持据守咸阳的一刻,那团原本就萦绕在他身上的五彩光华在一瞬间升腾为绽放的莲花状。紧随其后,与他脚下土地中透出丝丝缕缕的紫气相互渗透,两股光气缠绕盘曲在陈凉头上结成了宛若树冠模样,四周镶嵌紫边的五彩祥云。这个非人力可以创造的异象表明,这一方土地正式认可了陈凉的统治权,在获得了龙脉支持后,他已经有了登基称帝的足够资本,无论怎么折腾也不至于被人诟病为沐猴而冠。
不知何时潜伏在侧的神祇们,悄然从云端鸟瞰下方的咸阳皇城,大江龙君敖平大声赞叹说道:
“陈凉这小子还真是有大气数啊!”
林旭摇了摇头,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