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灾,有**。
禹州地,赤地千里,三月无雨;
路白骨,无分男女,生死瞬息。
禹州。
“将军为何犯愁?”
城门大开,地面被骄阳烈日暴晒到裂开了无数的口子的地步,护城河早已干涸,露出的淤泥被晒得翘一个个的角起来,稍微一碰,就崩碎成无数的碎末。
偌大的城池,却给人一种软绵绵到无力的感觉,甚至连城门上面的秦阳城三个字都似如要软落下来一般,完全失去了力气,城楼上空无一人,毫无士兵的踪迹。
“能不犯愁么?再这样下去,本将要做空头将军了。”
城守府内,一名蓝衫中年汉子托着下巴在眯着眼,听到下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下一刻,汉子睁开眼,眼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青衫中年男子,男子单手倒背在身后,抚须饶有兴趣的看着城守府的内的摆饰,微微转头,却迎上了将军凌厉到极点的目光。
“阁下很是面生啊,我蓝宇正自认秦阳城内,虽然并非所有人都认得,但是阁下如此风采,想必我一定不会错过。”
“过奖,过奖,不才司余空,却好叫将军知晓,祸事来了。”
青衫男子轻笑出声,倒是不介意蓝将军的口气,随意的拱了拱手,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蓝宇正则是冷眼看着他,对着门口挥了挥手,将闻讯涌进来了数名兵丁驱了出去。
“噢?祸从何来,倒请先生教我。”
“八百年王朝,如今祸在旦夕,将军,祸事不远矣!”
对上了蓝宇正那对陡然亮起了眸子,那个叫做司余空的青衫男子面不改色,双手对着半空轻轻一拱。
“祸有天灾,更是**!“
“血满天山路,回鹘挥人骨。”
“我大光墉武皇明历七年七月,回鹘越过雪山,自玉门关入,连破七城,烧杀掠夺三月后方自玉门关撤回。”
“玉门屠难!”
“我大光墉武皇明历七年七月,御使甘肃宁上书参西北大将军沈百战纵兵行凶,光镛帝大怒,沈百战下狱后三日暴病身亡。”
“我大光墉武皇明历七年七月,玉门关副将沈阳陆起兵谋反,弃玉门关,七万大军下西南,回鹘长驱直入,烧杀掠夺,三月而返。”
“玉门关前尽白骨,胡杨轻舞路鬼蜮。”
“我大光墉武皇明历七年七月,承天威武大将军许域山自漠北返,十月,携狼兵四万,自凉州府至玉门关。”
“我大光墉武皇明历七年九月,西南土司杨华成起兵,呼应沈阳陆,两军连下十二地,杨华成称白帝,沈阳陆称梁帝。”
“我大光墉武皇明历七年十一月,湘乾城副将甘驽儿斩杀顶头上司,兴土苗两万,据乾城,自号上上普天合口道尊,同年十二月,兴尸兵一万,破丈城太守而回。”
……
“我大光墉武皇明历七年十二月,武皇驾崩,幼子萧寒即位,改元大光墉文泰景历元年。”
天炎热,地裂祸。
从司余空开口的瞬间,蓝宇正顿时后背冷汗就冒了下来了,整个人忽然猛然僵直住,想动,却一动不动,完全被钉在了座椅上面动都动不了。
但是,真的是,祸事来了。
“你究竟是谁?”
蓝宇正从牙缝当中挤出了一句话,身后的冷汗贴在蓝衫上面已经被贴出了一个水印子出来了。
“不才司余空,自然是,给将军送富贵的人。将军,反了吧。”
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从青衫人口中,却平平淡淡到了极点,就仿佛是在说,晚上吃点啥好呢?
“逆贼!来人啊!”
蓝宇正忽然猛然嘶叫了起来,只是,静悄悄的空气当中,除了他的那一声嘶吼之后,就再也没有声响回应,连刚刚被他挥手赶出门口候命的那些兵丁也似乎失去了意识,静静的站在他的视线之内,一动不动,甚至连头都不回。
“大光墉朝气数已尽,将军这是何苦呢?”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司余空似乎有点无奈,又有点可惜。
“天子不仁,方有天灾。大光墉朝下七州八府七十二路,西北旱,东南涝,禹州已经旱了三个月了,连禹州大都督都自顾不暇了,更何况你这西北极境之地,恐怕,当初偌大的秦阳城,如今恐怕连千户人家都不足了,蓝万户!”
司余空顿了顿,一直倒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也终于拿了出来,那只手上,食指跟中指捏着一枚符箓,将手指中的符箓对着呆若木鸡的蓝宇正摇了摇,司余空的口气当中满是遗憾。
“蓝将军。”
还没等司余空接下去,被钉在座椅上的蓝宇正却忽然猛然站了起来,下一刻,却整个人都跌了回去,用力之大,只听见一声重响,结实无比的梨花木制的太师椅齐齐的平陷了下去,硬生生的被他打进了地面数寸。
“罗煌!”
“好眼力,正是,沈百战麾下,四徒道人是也!”
司余空点了点头,反手将手中的符箓收了起来,略带诧异的看了蓝宇正一眼。
“你居然认识罗煌,不简单。我也不多废话,我只问你一句,战不战?”
“战?如何敢战,号传沈大将军麾下有四徒道人,可以呼风唤雨裂地震天。只不过四徒道人出手甚少,虽然名声远扬,却无人知晓究竟四徒道人是一位还是四位,唯一知晓的,却是十三年前,一道罗煌火符,炸裂回鹘王城,成就了百战威名。那一战,我乃青蚨军的一小兵,是曾面对面见过罗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