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瞧着卢景程是块璞玉,料他以后必定会有所作为,遂心里存了些想法。
周夫子膝下有两儿一女,奈何大女儿前两年已经出了门子,他心中可惜,想着如果卢景程再大两岁或者女儿再小两岁,或许可以结个姻亲,但现在也只能想想。
然虽周夫子没有女儿可嫁,不过他妻舅家倒是尚有一女待字闺中,周夫子妻舅乃是这万安县衙内的一名主簿。
于是,周夫子便把想法告诉了家中夫人,让妻子回娘家探探口风,说和一番,自己这边再找卢景程谈谈。
两厢一合计,这门亲事就成了。
至此,过完元宵节,二月里迎春花开的时候,贺云珍就嫁到了卢家。这姑娘出阁时才十五岁,可在这个时代来看那是非常普遍的,甚至于,被诊出来怀了身子的时候,周围邻里都夸她有福气,刚一成亲就有喜,可见是个好命的。
好命你奶奶个腿儿喔!
姜彤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把,这事儿要是摊在别人身上,她倒也能不痛不痒看着,做一回吃瓜群众,权当个故事来听。问题是现在她变成了这个贺云珍,且过去这么多天了,自己仍一点要穿回去的迹象都没有,让姜彤怎么开心得起来,她简直快愁死了。
摸了摸目前还平坦没有鼓起来的小腹,姜彤心里咬着牙盘算,既然已经回不去了,别怪她自私,姜彤压根没有做好要当妈妈的准备,所以这个孩子她是不会生的。
再者古时候医疗条件落后,未成年人生孩子,这不是拿自己的命来搏吗?
姜彤还没那么伟大。
虽然可能对不起原主,但是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愿意生孩子。
卢家生活条件一般般,大概就是温饱水平。
陈桂香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要不然这么些年独子一个人也不能把儿子供出来。
卢景程考中秀才之后倒是有所改善,较之从前已经好上许多。不过陈桂香节约惯了,手头有钱也不舍得花销,想着儿子在外读书,每月都要花一笔不小的钱财,这还不提以后要赶考的费用,没点钱怎么出门。
等和主簿大人家结了亲,陈桂香才终于舍得掏出些银钱把院子好好拾掇翻新了一下。
新嫁娘嫁过来那天,陈桂香暗暗打量过儿媳妇的嫁妆。
一台台,满满当当,把个小房间都堆满了,箱子上的红绸缎看着就喜人。
她心中暗想果然是个官家的小姐儿,整十二抬红木箱子!看着就沉甸甸,定是装了不少好东西。
陈桂香心思多,性格精明,虽然眼热这些嫁妆,但也按捺住了想头,只等以后再说。
儿媳妇年纪不大,拿着大把银钱,恐要胡乱用度挥霍的,放在自己手中打理才能攒下更多。
虽说嫁妆是新嫁娘的私产,但女人家真的嫁人了,谁会分得那么开,贴补夫家简直再正常不过,就陈桂香知道的,这几条街多的是媳妇的嫁妆是婆婆拿在手里的。
不稀奇。
是以陈桂香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到底是个官家小姐,不好做的太过,从人家嫁妆数目就能看出是个受宠的,所以也没急在一时。
贺云珍是个娇小姐,从前家里住的是大宅院,做姑娘时因为是家中最小女儿,一点苦都没吃过。
又娇又嫩。
出嫁前虽然也听她娘说过夫家日子有些难过,但她相公却是个有前途的,让她且忍忍,不要犯娇,不要同婆婆闹不愉快,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
所以贺云珍是有过心理准备的。
然而再怎么有心里准备,等到直面现实的时候,照样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心里落差。
更加上成亲才五天,卢景程就离家出门求学去了。
一个初来乍到的新媳妇,还在新婚蜜月里,相公走了,留下她独自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婆婆。
能有好心情是不可能的。
嘈杂的小街道,周遭住的都是贫门陋户。卢家窄小的院子,虽是翻新过,但瞧在贺云珍眼里也是个旧地方。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每日吃的饭菜简陋至极。
贺云珍没有一日是过得舒坦的。
婆媳矛盾自古有之。
娇养大的小姐跟个早年丧夫的寡妇,生活习惯大相径庭,差了有十万八千里,不出矛盾才怪。
好在贺云珍知道自己是新媳妇,出嫁前又被她娘好生提点过多次,所以即使心中有诸多不满意,还是忍住了没闹得太难看。
贺云珍这边处处看不上卢家,嫌弃这个婆母,而陈桂香又何尝喜欢这个娇气的儿媳妇。
走路三步一摇五步一摆,娇娇模样很让人瞧不惯!
还带个丫鬟过来,也不知是在给谁没脸呢,反正陈桂香心里是留了疙瘩,不太高兴。
看看旁人家,哪个不是每天儿媳妇自发自觉起早烧火做饭,洗衣服,拾掇干家务活。
偏偏她家娶回来这个又娇又懒,日日要睡到辰时才起,万事不沾手,都丢给她带来那个丫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