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殿外书房方向行去,一边迈开脚步, 一边轻拍着儿子的背部。
如今天气越发凉,估计用不了多久, 初雪就下来了, 小胖子头戴虎头帽,身穿厚厚的夹棉蜀锦褂裤, 还披了件皮毛小披风,裹得圆滚滚的,就这样,他父亲还担心他冷,将他搂紧在怀里。
小胖子伸出胳膊,努力搂住父亲脖子,他穿得多,胳膊又短,这简单的动作也不容易,不过他还是费劲儿搂得紧紧的,将小脑袋埋在父亲颈窝,应道:“好。”
还有什么比孩子全身心依恋自己,更让一个父亲心内柔软,赵文煊亲了亲儿子,脚下加快,往前殿行去。
再说顾云锦,因宫中轿舆等有严格管制,她到了指定地点,也只得下车步行。
坤宁宫早安排了宫人在等了,顾云锦跟着对方,往前行去,她身后跟着金桔与“小太监”李十七,一行人踏上安静的砖石宫道。
进了坤宁宫,顾云锦低眉垂目,按照规矩请了安,半响,上方才传来一道威严的女声,“起罢。”
她依言站起,同时用余光扫了上首一眼。
皇后鬓簪九风钗,身着明黄色凤袍,金闪闪明晃晃,威严不减当年不假,但就这么晃眼一看,顾云锦却发现对方即便妆容华丽,看着依旧老了不少。
她垂下眼睑不动声色,静静盯着眼前一丈地方。
其实有时候,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
顾云锦立即了然,不论皇后看着如何光鲜亮丽,她这二年,必定不好过。
只是,对方好不好过不重要,顾云锦对自己此行的要求,就是保证自身的安全,以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常一些。
赵文煊向来不隐瞒顾云锦,大兴王府风云变幻,白嬷嬷引发的一系列事件,幕后指使者是谁,她一清二楚。
而对于赵文煊来说,建德帝虽常病,但到底健在,皇父在位期间,他从没打算如何。
如今先降低敌人戒心,积蓄力量以待日后,到了适当时候,他自会一一清算诸般仇怨。
因此双方暂时不能撕破脸。
这些顾云锦都明白,她不能帮助男人,但不拖后腿还是能做到的。
顾云锦进京前,便早打定了注意,如今见了皇后,遂安静沉默,多一句话不说。
她未出门子前,惯常以伪装示人,如今再次披上这层遮掩的外衣,流畅熟稔。
顾云锦微微垂首站立。
上首的皇后则抬眼,细细打量眼前的年轻女子,她美极,眉目精致,身姿妙曼,一点也看不出已是个一岁孩子的娘。
只是庶女到底是庶女,出身决定眼界,她即便不怯懦,表现看着也不出众,身上并无世家贵女的骄矜之感,只懂低眉垂目,真惋惜了这么一副上佳皮囊。
她拥有运气与美貌,其中运气稳占上风。
皇后目光锐利,仔细扫视了跟前人片刻,方淡淡道:“赐座罢。”
她到底养了赵文煊多年,对其了解颇深,他向来不在意美色,这顾氏看着,完全不能抓住他的心。
顾氏并非不可替代。
皇后得出结论后,便对顾云锦失去了兴趣,她先询问小胖子几句,接着又训诫了顾云锦一番,态度随意。
顾云锦继续维持着战战兢兢的模样,唯唯诺诺应了,她看着谨小慎微,仔细听着训诫,连宫女奉上的茶盏,也没分神碰一下。
她与男人之前的推断正确,皇后召见顾云锦,主要目的,就是为表现重视赵文煊与钰哥儿之意,根本没打算对个庶女出身的寻常侧妃做什么。
不要说皇后手里已经没有奇毒等级的物事,即便有,她也不可能把这珍贵的东西用在顾云锦身上。
不过如今见了人,皇后倒是对章芷莹更为不满,即便孩子再被看重,也就跟着这般一个小侧妃母亲同住,她都没办法得手,真是好一个只懂得梗着脖子的废物。
章芷莹高傲,皇后知道,她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她本人性子也高傲,从前她以为,只要脑子还行,经过世事的磨砺后,这侄女要能屈能伸不难,就好比她,不也忍了张贵妃二十年吗?
她没想到,章芷莹蠢笨如斯。
早知道,不若换上个庶女,即便做不了正妃,当个侧妃也是不碍事的。
想到这个不中用的侄女,皇后眉心不禁蹙了蹙,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估摸着时间差不了,便挥手让顾云锦告退。
顾云锦站起,规规矩矩行了礼,然后退出,跟着引路宫人,回到自家车驾前。
那宫人转身离去,她吁了一口气,忙侧头看向李十七。
李十七轻摇了摇头。
作为随侍的小太监,李十七在一同进了大殿,他看似恭谨,实则一直关注这殿中所有,尤其顾云锦那边。
一切并无发现不妥。
顾云锦心领神会,绷紧的心弦立即松了松,方由金桔搀扶登车。
时隔两年,她再次使出从前练就的技能,而看皇后的表现,她装老实的本领没有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