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退出去,外面伺候的宫女就赶紧进来了,把地上的顾辞拖了起来。
小皇子哄不好,一直哭,那女子似是更是来气,把孩子给了一旁的嬷嬷,又一脚朝顾辞踹了过去,“这个贱婢定是想谋害皇嗣,你们都先出去,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几个宫女对视一眼,没出声。
“怎么?我连教训个宫女的自由都没有?”
“奴婢不敢。”
“那你们还不滚下去。”
几个宫女又是又是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仍旧趴在地上的顾辞,才齐齐应了一声,“是。”
人一退下,那女子就一把将屋内的东西砸得噼里啪啦响,骂骂咧咧两句,又将顾辞扶了起来,低声道:“你是何人?”
“安平……”顾辞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她有一瞬间的恍神,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后的小姑娘,回过神来,才赶紧低下头去:“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贵人饶命。”
一听到那两个字,兰贵人唇瓣颤了颤,少许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安平,她还好吗?”
“她很好。”顾辞又假装叫了两声,“就是很担心您和皇上的安危,今日就是特地命我们来救你们出去的。”
“贱婢,我让你叫……”兰贵妃抹了抹眼泪,摇了摇头,“你们平安把陛下带回去,我不走,我要亲眼看着那逆贼死。”
两人说着,外面又闹了起来,说是有刺客,趁着外面闹起来的间隙,两人也不做样子了,“贵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前面会乱做一团,您先随我们出宫。”
“如今那逆贼信了我几分,留在这宫里,我还能帮着传个消息,我今儿要是走了,我之前的所有隐忍都白费。你回去告诉安平,让她不要担心她母妃,她母妃很好。”
“贵妃……”
“你不必多言,趁着外面乱,你快些让外面的人都走。”说着,兰贵妃又从桌上拿了一把匕首,“赵尧棠若是回京了,让她快些动手,那逆贼在西南有旧部,不知有多少人马,但如今镇守皇城的兵马只有三万。”
“贵妃……”
“你听我仔细说。”兰贵妃瞧了一眼外面,“这个逆贼心思诡谲难测,一旦不能让他一招致命,他势必带来无穷后患。虽早传出赵尧棠率军归京的消息,他始终不敢对赵府动手,就是因为他如今手中兵马不够,怕激怒了赵尧棠。若是我没猜错,那孽种的百日宴,就是他西南旧部回京之时,那日定是做好了要将你们一网打尽的准备。”
外面闹得越发厉害了,有黑衣人冲了进来,顾辞赶紧劝兰贵妃跟着走。
兰贵妃却一把将顾辞推了出去,然后把匕首插在了自己肩上。
“贵妃……”
“你们快走。”兰贵妃将他们往窗外推,然后捂着流血的肩膀打开了门,“来人啦,有刺客……”
“贵人……”
眼下肯定是带不走人了,顾辞赶紧跟着黑衣人跳了出去,那黑衣人一吹口哨,大伙都撤了,顾辞也跟着一并撤了出去。
于此同时,上阳宫也是乱作一团,坐在高位上的南安王看着被宫人领进来的赵尧棠,那双阴冷狭长的双眸微眯着,半晌才看向一旁跪着不成器的龚勇,“赵爱卿说得可是事实?”
“皇上,冤枉啊,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你冤枉……”陆铭冷笑一声,也跪了下来,哽咽出声道:“如今天灾,百姓艰辛,草民捐出白银十万两原是好心,当初给出的白花花的银子,龚大人一封书信,诬陷草民以石头充白银,要不是……要不是赵将军来得及时,皇上今儿怕是就要将草民一家打入天牢……龚大人说自己是冤枉,那草民不冤枉?”
陆铭一开口,龚勇更是心虚,求救地去看那高位上的人,贪污同样也是大罪。
南安王如今也是头疼不已,他怎么都没料到陆铭和赵尧棠私下勾搭到了一起,前脚他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念了龚勇送来的急件,想着趁势能将陆家拿下,谁知后脚赵尧棠就敢公然入宫觐见,还堂而皇之地压着龚勇。
龚勇不见南安王出声,又只能去看向陆铭,“陆公子,本官也是被人陷害了,这笔银子真的不是我贪了,我也不知道剩下的九万两会在本官家中,这其中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本官,顺便挑拨我们两家关系,这等心思当真是……”
“龚大人。”赵尧棠冷声打断了他,“你这是意思是本将军特意陷害您?本将军听闻先帝还活着,料想京中是有逆贼作乱,这才不等陛下传召,自行回京。结果途中听闻江南暴动,又特地派兵去查,可本将军先行查到了什么,原该下江南赈灾的龚大人却是在私宅公然狎妓喝酒作乐,私宅更是藏银九万两,你说这是有心人陷害与你,可这陷害的手段也未免太天衣无缝了。”
龚勇百口莫辩,“皇上,臣真是冤枉啊……”
没用的废物。
赵尧棠说得理直气壮,但因龚勇的大罪在前,他们失了先机,他连公然训斥这个女人私自回京都不能理直气壮,只能眼睁睁地吃了这个哑巴亏。
“来人,把户部侍郎压入大理寺,彻查此次江南赈灾之事。”
陆铭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佯装抬手抹了抹泪,“多谢陛下给草民一个清白,不然我陆府今日都要冤死九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