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户外,显得格外宁静。寒风呼啸之中,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一般人总习惯于待在温暖的屋内,很少出门,就像现在的司马府一样,除了那些执勤的护卫以为,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
季师傅和牧生搀扶着虚弱的封恪,行走在空旷的府院之中,周围为数不多的行人见者无不退避,畏之如瘟神。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昨天下午的事早已传遍了全府,大家都知道封恪得罪了司马德光,已经被驱逐出府。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封恪是被冤枉的,但都敢怒不敢言,唯恐不小心也得罪了那个恶少,步封恪的后尘。
这种情况下,试问又有谁敢冒大不韪去接触封恪呢?
对此,封恪只能报以苦笑,倒也没有责怪这些人。“不畏强权”四个说来容易,但古来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人?大多数人还是选择臣服,这是人性使然。
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封恪三人步调不变,缓缓地向大门走去。
为了让封恪能好好养伤,季师傅早已在城中一个僻静地带租了一间房子,并且订了一辆马车,就停在大门口准备接送。刚才他之所以匆匆离开,就是去办这两件事。
马车还好说,花点钱就能订到,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租到一间合适房子就不那么容易了。岭安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人口也不下十万,城中住房更是紧张,大多掌握在那些豪门财阀手中。租房的困难性不言而喻,想来季师傅为此也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封恪此时的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细数起来,两人认识的时间不过一个多月,季师傅却为自己做到了这般地步,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是他的记名弟子吗?
在封恪看来,季师傅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在他那粗犷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热忱的心。无疑,这种人是最适合结交的。封恪心中已经决定,如若今后有所成就,一定要找到两人,以延续今日的患难之情。
司马府很大,而封恪又不良于行,以至于三人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接近目的地。
大门口,一个黑衣劲装中年男子闭目而立,笔直的身躯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慑人的气息,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当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季师傅立刻停下了脚步,双目之中精光闪耀,神情满是戒备。
或许是受到了冥冥中气机的牵引,那个男人也睁开了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季师傅,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场中的气氛隐隐有些凝滞。
“长弓教头!?”就在这时,封恪那惊喜中略带点疑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双方趁势将各自的气息收起,只是看向彼此的眼神明显变了,蕴含着一种对于同等级对手的惺惺相惜。
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长弓贺的目光这才转向封恪:“听说你要走了,我来送送你。”
说这话的时候,长弓贺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古板,看不出半点的不舍,甚至音线都没有半点起伏。要不是话说的很明白,谁也不会想到他这样子会是来送别的。
“谢谢长弓教头。”封恪诚声说道。勉强对着长弓贺行了一个半弯腰的礼节,以示感谢。
跟着司马霂妍混了四年,对于大小姐的这个专属教头的性子,封恪还是很熟悉的,压根就不是一个精于世故的人,要不然在军队里也不会受到上司的打压。封恪万万没想到他会来送自己,要知道,一个月前司马霂妍离开的时候,长弓教头也只是在前一天和她做了一个简单的道别而已,离别的当天都没有到场。现在却亲自来了,这让封恪有点受宠若惊。
长弓贺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话,就那么静立原地。他本就不善言辞,再说和封恪之间年龄、境界差别巨大,根本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要不是封恪很喜欢听他讲军旅中的故事,而他有时也想找人倾诉的话,两者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封恪也不以为意,在季师傅和牧生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到长弓贺的身前。
长弓贺左手上的元戒光芒一闪,一个黄褐色信封出现在他手中,而后,将其递给了封恪:“拿着!”
“给我的?”带着不解,封恪伸手把信接过,翻来覆去仔细打量。
这是一个简易的信封,用的是最常见的牛皮纸材质,封口处用米糊严丝合缝地封住,看不见里面的信件。信封的正面写着“伯战兄亲启”五个大字,字体雄浑刚劲,充满了阳刚之气。
从信封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封恪只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长弓贺。
“这是一封举荐信。”长弓贺开口解释道:“伯战是我的一个生死战友,官拜左都尉,现阶段正在岭安城附近练兵。”
“都尉!”封恪和牧生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就是季师傅也是浓眉微挑。
在大梁国,都尉分左右两名,各自统领五千军士,在军旅之中已经算是很高的职位了,三人完全没有想到长弓贺竟然有这样的战友,看来当年长弓贺在军中的地位也是不低啊。
似乎早已料到三人的反应,长弓贺表面上很平静:“是的。我看封恪你挺喜欢听我讲军旅趣事,在你的心中或许也藏着一份军旅梦。之前有司马家族束缚着没办法,现在你自由了,不妨去尝试一番。拿着我的这封举荐信,相信以伯战和我的关系,他会给你一个不错的安排,你也算有了一个归宿,不至于碌碌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