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衍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赶到石家庄。
高府老太爷高林长听闻仆人来报,忙出迎道:“老儿啊,可把你盼回来了。”
“干爹”德衍亲热的喊道:“多年不见,您老身子挺好的。”
“好,好”高林长老泪纵横,拉住德衍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颤抖的说道:“这么多年没见,我儿胖了,也壮实了,在庙里挺好的?也不知道常回来看看。”
德衍笑道:“干爹见谅,如今我在寺院,回来也不方便,劳您老惦记着,是儿子不孝。”
“走”高林长拉着德衍,起身道:“去后堂看看你娘,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指不定多高兴呢。”
丫环将老夫人高陈氏扶起,靠坐在床头。
德衍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扑在高陈氏怀里,哭道:“娘,不孝儿回来了。”
高陈氏捧着德衍的脸,哭着笑道:“俺的小老儿回来了”
“娘”德衍拭泪道:“你身体怎么样了啊?我带了东北的人参和鹿茸,请娘好好补养身体。”
高陈氏道:“不要紧了,只要俺的小老儿回来看娘,娘的病就好了。”
丫头端来了药碗,道:“老夫人,该吃药了。”
“娘”德衍接过药碗,微笑道:“来,儿子喂您。”
高陈氏一边拭泪,一边服药。
高林长站在一旁,欣慰的笑着。
进完药,德衍放下药碗,道:“娘,您老宽心。这次我带了很多名贵的药材,还有最好的西药,振铭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好”高陈氏点头道:“你回来了,娘就放心了。”
德衍来到东厢房,探望伤重的高振铭。
高振铭面容憔悴,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
“吱呀”一声门响,高振铭慢慢的张开眼睛,见德衍轻轻的走进来,挣扎着起身道:“老十五,你怎么来了?快坐。”
德衍忙上前一步,扶住高振铭,道:“六哥,快躺下,身子不好别劳神,我就是来看看你。”
“老十五”高振铭道:“我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六哥”德衍道:“快别这么说,安心养病,我们兄弟来日方长。”
“兄弟啊”高振铭一把握住德衍的手,流泪道:“当年你为了石门堂,为了我,害得你背井离乡,委身寺庙,过了这么多年的清苦日子,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不住你。”正说着,高振铭悲从中来,唏嘘不已。
德衍安慰道:“六哥,快别这么说,我心甘情愿。当年堂内遭受变故,几位哥哥意外身亡,九叔也抑郁而终。虽然都是死于意外,但伯仁不是我杀,但却因我而死,我一直内疚。当年九叔门下有我们十五义子,可是哥哥们为了保住我,结果就是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你我兄弟二人全身而退,这比什么都重要。当年石门堂群龙无首,倘若我为了争夺堂主之位而闹得四分五裂,那我可就是石门堂的罪人了,九叔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的。当年我还小,我知道干爹和六哥力排众议,扶我上位,但是为了堂内的众家兄弟,也为了石门堂的稳固和发展,我只能引咎辞职,退位出家。虽然我身在佛门,但也一直尽力周旋堂内的事务,也算是我对得起石门堂,对得起众家兄弟,对得起九叔的在天之灵了。”
“唉……”高振铭听罢,长叹一声,哽咽道:“这么多年,哥哥亏欠你了。”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双手紧握,百感交集,泪如雨下。
外面已是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寒风阵阵,昏暗阴沉,似乎连老天都在为这样一个热血豪情的汉子感到悲鸣。
众人知高振铭大限将至,齐聚到东厢房内。
丫环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走到床边,道:“老爷,我把小少爷带来了。”
高振铭搂过儿子亲了又亲,道:“我这一生风雨飘摇,杀人无数,仇家甚多,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兄弟,我把儿子托付给你了,让他跟你出家,在寺庙做个闲散僧人,远离家族纷争,江湖仇杀,太太平平的过完这一生吧!”
德衍点头道:“哥哥放心。我一定用心培养这个孩子,长大之后我再让他认祖归宗。”
“不”高振铭坚决的摇头道:“不必了,永远不要告诉他的身世。”
高振铭突然呕血数口,费力的喘着粗气。
德衍忙上前扶住。
“十五弟”高振铭用尽全力握住德衍的手,说道:“我把石门堂也交给你了。志山、宝山,以后你们的十五叔就是新任的石门堂堂主。”
高志山、高宝山跪在床前,道:“干爹放心吧,我们一定全力拥戴十五叔。”
“堂主放心”罗永恒也颤抖着说道:“我辅佐老堂主三十年,又辅佐您十多年,以后我也会好好辅佐十五爷,尽我全力护持石门堂。”
“兄弟”高振铭用尽全身的气力,道:“找个机会,带着石门堂众家兄弟加入**,联合抗日,收复失地,保家卫国。”
高振铭双目圆睁,拼尽了最后一口气,道:“替我给爹娘……尽孝!”
言罢,高振铭颓然躺倒,气绝身亡。
“哥……哥”德衍撕心裂肺的哭喊道:“您放心,我一定完成哥哥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