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将夫人挪出去。”
太子这才忙道:“我先前只急着救人,知道先生在这里才把她带来的,倒是忘了……但是现在可适合挪动么?”
容先生道:“我知道殿下救人心切,但……三爷毕竟也有伤在身,何况这屋子……罢了罢了,不说这些,只想法儿就是了。”
桓玹毕竟还没有成亲,虽人命关天,但若是孕妇要生产,风俗上是说有“血光之灾”,却是大不相宜的。
可桓素舸现在这种半生半死的样子,就算是好生抬着,只怕都是极大的伤害。
两人正说到这里,便听得里头桓玹说道:“不必了,让她在这里吧。”
众人忙回过头,见宋太医扶着桓玹,竟从里间儿走了出来。
桓玹道:“我还能动,现在去书房,就劳烦先生在这里看着点儿,务必……最好是母子平安。”他仿佛还想说什么,闭眸想了想,又一摇头。
容先生紧锁眉头,有心不让他乱动,但这俨然不是个能两全的局面。只得叮嘱宋太医:“务必看好了三爷。叫人备肩舆吧。”
桓玹缓步往外,突然,罗汉榻上桓素舸叫道:“三叔!”
桓玹止步,回头微微看了一眼,见桓素舸满脸的汗,拧眉盯着自己。
桓玹默默地望着她,终于道:“素舸,这孩子已经快八个月了。”
桓素舸疼得叫了起来,想说话都碎不成声,桓玹闭了闭双眼,又道:“你父亲在天之灵都看着,你争气些,千万别叫他失望。”
***
桓玹出门的时候,正锦宜同沈奶娘匆匆赶来,两下照面,锦宜忙问:“三爷,夫人在里头吗?怎么样了?”
桓玹吁了口气:“不会有事的。”
锦宜一呆,这才意识到他是重伤的人,怎会跑出来?急忙又道:“你怎么出来了?”
他淡淡地回答:“女人生孩子,难道我还得留在里面?”
锦宜张了张口,无法反驳这话,只好说道:“那、那我进去看看。”
锦宜正要往里,桓玹道:“你别去。”
锦宜愣了愣:“啊?”又说:“不成,我得看看。”
那毕竟是父亲的继夫人,怀着的是郦家的骨肉。
“你是没出嫁的姑娘,看这些做什么?”桓玹的声音仍是很淡漠。
锦宜目瞪口呆,虽在院门口,却仍能听见里头桓素舸痛苦大叫的声音,就算她心里不喜这位小继母,但听着那声声哀嚎,仍是忍不住心颤……
何况,桓玹不是最疼爱关护桓素舸的吗?难道他不知道女人生孩子何等凶险,何况桓素舸的月份还没有到,是因为出了意外……
“三爷……”
锦宜还没说完,桓玹的肩舆到了,他不说话,只是突然紧锁眉头,手在胸口按了按,流露痛楚之色。
旁边宋太医叫道:“三爷?是不是伤口不适?我说了不该挪动的!”
锦宜一听,忙轻轻扶住他的手臂:“怎么了?那你为什么要出来呀?”
桓玹冲她微微一笑:“你少跟我犟嘴,别跟我对着干,我保管是无事的,你若真心担忧我的生死,就别去理会别人,只跟着我,好不好?”
***
桓玹乘了肩舆,回到南书房,锦宜随着入内,心神不宁。
宋太医仔细给他查看过伤处,确认并无大碍,终于松了口气,桓玹见锦宜立在门口往外张望,便道:“那边儿有了消息,会有人即刻过来告知,你就别在那里看着了。”
锦宜忖度了会儿,走了回来,喃喃问道:“三爷,你知道这次夫人是怎么……突然出事的吗?”
桓玹道:“想必是有什么意外。”
锦宜见他果然不知道,便道:“我才从四姑娘那里来,按照四姑娘的说法,是、是阿果推了夫人一把。”
说了这句,锦宜便定神打量桓玹的反应,却见他只是眉尖微动,脸上却没有任何惊讶或者恼怒之色。
锦宜忐忑问道:“您……怎么不说话?”
桓玹道:“你要我说什么?”
锦宜道:“四姑娘……很过意不去,担心的哭个不住呢。”
“阿果还小,这件事未必真是他的原因,”桓玹顿了顿,“如果真的出了事,这……也是素舸跟那孩子的命。”
锦宜愣愣的。
桓玹看向锦宜,问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
“比如,你觉着那孩子的命运将如何?”
“三爷指的,是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桓玹点头,锦宜不知他为何会问这样奇怪的问题,但心里暗暗一想,又似乎有些明白。
前世,桓素舸虽嫁给了郦雪松,但……她从没有过身孕。
至少对锦宜来说,从没听说过继夫人有何喜讯。
所以说桓素舸肚子里的孩子,本来是该不存在的。
锦宜想通了这点儿,心也随着跳快了些。